岳筱慧整整失踪天,直到晚饭时,魏炯才在食堂里看到她。
虽然身体疲惫,不过岳筱慧看上去精神不错。排队打饭时候,她看到魏炯,笑眯眯地冲他挥挥手。
几分钟后,岳筱慧拎着几个塑料袋走过来,屁股坐在魏炯对面。
“累死。”
“去照顾猫猫狗狗?”魏炯抬起头,看岳筱慧拧开瓶冰红茶,咕嘟嘟喝小半瓶。
点完名,开始上课。土地法本就枯燥,“土地奶奶”几乎就是在读教材,更加令人难以提起兴趣。魏炯勉强听十几分钟,就开始走神。
先想到岳筱慧缺勤,也不知道她被“土地奶奶”逮到过几次,还有没有考试资格。
然后想到岳筱慧不惜逃课也要去买猫粮,以及流浪动物救助站里猫猫狗狗。
随即就是自己社会实践课作业。
紧接着,就是那栋三层小楼,以及老纪。
慢条斯理地拿出教学手册,开始点名。
应答声在教室里此起彼伏,魏炯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岳筱慧曾说让室友帮忙打个掩护,也不知道这个“掩护”该怎打。
很快,“土地奶奶”叫到岳筱慧名字,声闷闷“到”在后排响起。
魏炯大为惊讶,循声望去。个长发女生把脸躲在打开教材后面,刚刚把捂住嘴手放下来。
“土地奶奶”抬起头,似乎有些犹疑:“岳筱慧,站起来。”
“是啊。”岳筱慧拿出另瓶冰红茶,递给魏炯,“请你。”
“谢谢。”魏炯挪开餐盘,“你吃饭吗?”
“吃过。”岳筱慧嘻嘻笑,“和小猫起吃
想到老纪,魏炯手托腮,另只手摆弄着圆珠笔,看向窗外。今天天气略阴沉,没有阳光,室外切也失去颜色,仿佛张黑白照片。那些枯叶尽落树,以及灰暗教学楼,都被笼罩在层薄薄雾霾中,看上去毫无生机。
据说,对于老年人而言,最难熬就是冬天。来是心脑血管疾病高发季节;二来满目皆是凋零凄凉之景,总会让人心生步入迟暮之年,即将走到生命尽头之感。连魏炯这样年轻人都打不起精神,更何况是纪乾坤这样孤苦无依老人。
不知道老纪小屋里,此刻是否同样阴暗沉闷?
魏炯轻叹口气,转过头,看着讲台上捧着教材诵读“土地奶奶”,思绪却收不回来。
他打心眼里可怜老纪。老纪晒太阳、读书、吸烟、自己做饭、毫无必要地去探询个法律问题,都是在自己所剩无几时光里,苦苦地对抗着命运。他试图在囚徒般生活中,培育出朵希望之花,让它孤独地生长,欣喜地绽放,并在鲜亮颜色和细微花香中,说服自己:没有老。即使无法行走,只能在铁门后观望世俗烟火,但仍属于人间。
长发女生不敢再应声,低头不语。教室里响起小小哄笑声。
“土地奶奶”板起脸:“刚才是谁替岳筱慧答到?”
长发女生脸无辜状,跟着周围同学起四处张望。魏炯尽力不看向她,心里说这叫什掩护啊,烂透。
“土地奶奶”见没人出来自首,也无意再深究,拿出钢笔在岳筱慧名字旁打上个叉。
“岳筱慧,旷课次。”“土地奶奶”从眼镜上方瞪视,“再有帮忙答到,以共犯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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