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也有许多和你样黑暗日子,形式不样,本质却是样,被命运烧制成乌盆,却怎也挣扎不出去。想所有善良和正直人,都有过这样惨痛经历……”
田颖惊讶地望着呼延云。
“那时,也跟你样,堪破这个世界最残忍真相,想过要用推理来捍卫正义,结果,很快发现,与这片土地上盘踞罪恶相比,是如此孱弱无力,微不足道……”
“然后呢?”
“然后……”呼延云把胳膊倚在石栏上,“然后就更加绝望,天天借酒消愁。想反正也逃不出命运乌盆,干
样。”田颖惨惨地笑,“跟赵大在起那些日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次完事,都要不停地洗澡,恨不得把皮搓掉层,知道自己有多脏。多少个夜晚,抱着自己默默地哭泣,觉得就是他掌中块泥巴,想怎捏,就怎捏,想在窑中烧成什样,就烧成什样。就是《乌盆记》传说中那个乌盆,被杀,被烧成乌盆,心中有再多怨苦,也挣脱不出去,因为这就是不幸命运。
“那时还年轻,还对未来有点儿憧憬,正是抱着终有天能把自己洗刷干净信念,忍受许多人想都不能想痛苦,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在西南政法三年,认识九十九,他们都是不起推理者,怎也赶不上他们于万,可是志愿参加他们组织切活动。因为喜欢侦探小说,喜欢推理,喜欢那些通过严密逻辑和高超智慧发现真相、惩恶扬善故事,幻想着自己有天也能成为个推理者,要用推理做武器,挖出赵大全部罪恶,置他于死地,将许多像样被命运烧制成乌盆人拯救出来!可是等回到这座小县城时候,才发现,赵大已经从个窑厂厂主变成可以呼风唤雨、家财上亿企业家,现在你看到这座城市,每个机关、每条街道、每辆车,甚至于每个人,都是他掌中团泥巴,他想怎捏,就怎捏,想烧成什样,就烧成什样,个小小见习警察,又能怎样,又能怎样?
“有天,又经过这条河,惊讶地发现,河道拓宽,修起石栏,可是河水不但没有清澈,反而更加浑浊,正在点点地干涸。于是明白,这座城市,这片土地,所作所为切,就是把污浊装修得更加漂亮,让赵大这样人更加滋润、更加得意……而这样总想让自己恢复清澈,只落得个笑柄,再怎努力,还是洗不掉赵大留在身上屈辱。你知道吗?回来不久,赵大就开始不停地给发骚扰短信,说要‘尝尝女警味道’,否则就要彻底毁掉,而竟然毫无办法。当向同事求助时候,他们竟说‘你本来不就是赵大女人吗’——从那时起,就知道,只有赵大死掉,才能获得真正解脱,才能重新开始新生活!”
沉静很久,风声。
几片树叶,如往事般滑过眼际。
“呼延……”
“嗯?”
“不知不觉中说这多,今天,真有点奇怪,已经好多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多心声。而你,却直沉默。”
“只是想到自己。”
“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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