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3）

店主是个中年胖汉汗衫撩起半截把圆滚滚肚子晾在外面。杂货铺闷在室内菜场最深处盛夏天没有空调只有个巴掌大小电扇对着他肚子吹。柜台上摆几筐香料还有筐海燕小鱼干沉淀出独特混合气味。

店主小心地挪动肚子在货筐后逼仄空间里弯腰找出账本然后从四月底往前笔笔寻找。

“就是记记每天卖出点啥不会记卖给谁。不过来这里买基本是老户头。”他说。

这是老冯跑第十五个菜场。菜场里杂货铺是佳丰牌垃圾袋重要销售渠道名单上总共有近五十家。老冯已经总结出个菜场模式首先会在菜场杂货铺里买特大号垃圾袋熟客大多就是本菜场小商贩们需要询问这些人最近行为举止有无异样其次让店主尽可能回忆买走特大号垃圾袋陌生客信息。后者是重点所在在谋杀案例中如果凶手不得不采购作案工具通常会选择陌生购买环境。

专案组迄今为止对凶手画像依然很模糊诸如残忍、冷漠、寡言少语之类定义某种程度上是想当然最后抓到真凶和这些词语完全相反也不意外这在许多案件里已经被反复验证过只能说人总是出乎意料得复杂。能真正帮助老冯筛选嫌疑人标准其实很少甚至只有条。受害人死亡原因是扼死当时情形不论是正面冲突还是趁其不备凶手对自己与受害人力量对比定有着相当自信才会采用这样行凶方式。同样对凶手身高也有所要求。要凶手是身高米七三以上较强健男性要是格外魁梧女性。

半个多小时后老冯结束对店主反复询问。他留电话要求店主回去问问轮班看店老婆并且也同时完成对店主本人嫌疑评估。照例无所获。正常人不可能精确回忆几个月前件小商品所有购买者在参考坐标如此模糊情况下出现大量疏漏在所难免但老冯也没有更好办法。换个人不免会觉得自己工作毫无意义从而产生深深挫败感老冯不会他在自己名单上划掉行然后下个。

非高峰期地铁还算空整排位子只坐两个人老冯把抱着巨大包裹放下来——这是他先前特意回家取。离下车还有近半小时他打开电脑开始看监控录像。这是名单上少有几家大超市之承包佳丰垃圾袋差不多十分之销量也就是说每个月卖出超过五百卷特大号垃圾袋。老冯从营业数据里调取每笔佳丰特大垃圾袋成交时间然后去看相应时间点收银台监控录像。工作量并没有听起来这可怕因为录像只保留最近两个月老冯拿到录像时间是六月二十日考虑到受害人死亡时间两个月录像里只需要看最早那周总共百十九个时间点。

到站时候老冯又看掉四笔交易。监控并不特别清晰每笔交易他都要来回播放几次观察顾客举止是否可疑。很大程度上这样观察是靠“感觉”而老冯没“感觉”。可惜感觉好刑警没时间干这样活老冯想也许凶手已经在眼皮子底下漏过去。

老冯斜抱着包裹走出地铁站过两个街口拐弯走进“广屋”——家日式居酒屋。广现润二用中文和他打个招呼老冯是熟客每个月都会来吃顿晚饭。

拉开包厢移门崔影个人坐在榻榻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