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震止步──低头看着自己打扮,身寒玉蚕丝织就道袍,虽称不得寒碜,但是在刚刚那场变故后,说它千疮百孔都嫌有些保守,还有被泥水溅上污渍、残留血迹,尤其是从腰身以下,传来那隐隐骚气……
自己这个样子,真可以去吗?
在迟疑中,他眼神渐渐恍惚迷离。
忽然,火红颜色在他眼前闪,顿时如雷霆般在他耳边炸响。
他大叫声,转身向后狂奔,才跑两步,就踉跄跌倒,在地上打两个滚,地面积存雨水毫不客气地又抹他身。
“是母亲,还是老太妃?”他脚下不停地往回走,心中也不停地思量,波又波温热血液,在他胸腔内来回翻腾。
他开始在想见面之后说辞,是啊,他该说些什?
别九年,他该用什理由,让亲人们相信,他还活在世间?该用什说辞,来表达出他此时心情?
见母亲,他该怎说?见老太妃,他该怎说?若是其它姨娘,他又该怎说?
他又想,见他,母亲会说什?老太妃会说什?其它姨娘,又会说什?
。
当时,那把比他还高大弓,被大胡子轻松拉成满月,接着再用劲,便将其轻松扯断,崩断弓弦抽在他脸上,便留下这道疤痕。
曾几何时,此人脸面流血,依然不动声色狠劲,成他小小心灵暗自崇拜对象,对那条因自己而留下疤痕,他更是记忆深刻。
随着年龄渐长,阅历增加,他幼时心情再不复见。可是,这道疤,这个人,尤其是这人身后,扯出来那连串已渐渐模糊身影,就这突如其来,让他晕头。
“巩维是王府侍卫统领,有他在,必是王府要人在此,是谁?”
只见眼前,片火红枫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随着微风扭动两下,叶柄转小小圈,正指向他苍白脸。
李珣呆呆地看着这片叶子,良久,才将脸重重地埋下,贴着地面缓缓厮磨,艰难地吐出点气息。
泪水肆无忌惮地洒出来,在几度
还有,他父亲会怎说他?祖父,又是怎样副面孔。
对这个失踪九年小主子,王府里林林总总侍卫、下人,又会怎面对他?
即便他智力远远高过同侪,但面对这即将接触切状况,心里面也有些紧张,手掌更不知不觉地出汗,湿腻腻,好不难受。
他本能地在衣服上擦擦。
沙石土砾粗糙触感,划痛他手心。
他再也飞不下去,按下剑光,停在处野地里,不停地喘息。他将方才清醒以后,所接收到信息逐整理遍,最终做出结论:“应当是位女眷,上山祈福而来……却不知是府中哪位?”
已近九年不曾见到亲人身影纷至沓来,个个模糊得令他心悸!他只清楚记得祖父癫狂迷乱模样,还有父亲那严厉冷肃脸孔。
其余人,包括他母亲、祖母,还有几位姨娘、弟弟、妹妹,都只能抓着点不真实虚影,便如同幻雾,风吹,便消散。
“回去!”
他清醒之后,第个念头就是这个。想到在数十里之外,便是这世间与他最亲近血脉,就让他全身都滚烫起来,与亲人相认冲动,瞬间成燎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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