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火阎罗这才接着道：“师妹性格外圆内方，行事虽谨慎圆熟，可因实力不足，往往是眼中见到，手却伸不出去。不得已之下，常需行险……
“你道碧水勾结外人，刺杀于你，岂不知师妹她同样如此？勾结外人，哈，这般作法，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宗门
根已经烂
！”
冥火阎罗语气越来越激烈，说到后来，甚至猛力拍击椅子扶手，“空空”之声，响彻石室，剧烈呛咳声自然随之而来，这
次，持续时间比前几回加起来还要长。
即使是在昏暗光线下，看到冥火阎罗涨得紫红面孔，李珣甚至觉得，这老家伙随时都有可
李珣才不愿妄下定论，他耸耸肩，用种很微妙口气道：“碧水君？”
“修道偏狭凌厉，做事斤斤计较，为人阴沉寡言，有野心又如何？修为上仅止此矣！坐上位，威有余而智不足，取死之道！”
李珣觉得这评语颇为中肯，他挑挑眉毛，顺势便问下去：“阎夫人如何？”
这绝不是弟子提到师父该有样子，但冥火阎罗也不计较，淡淡道：“圆融而不乏锐气，稳健又时有赌性，为人处事，还算不错。”
“这不好吗？”
也会死──可若是这般死，你不觉得憋闷、委屈？”
李珣咳两声：“是有些。”
“正是如此。大伙儿拼命修行，最终成道者百不取，剩下九十九个，说到骨子里，也是为自己性命吧。
“可是，通玄界归根到底，仍是修道之所在，不修道，此界亦无存在之必要，那，哪些人应该活下来呢？
“只有这两样人，才有必要活下去，只有这两样人才是此界主流，且彼此之间互有消长、变化，如流水不腐，通玄界才能长久维持……这个，是共识。”
李珣正不解之际，冥火阎罗又道：“但见事太多，修为比之碧水君还要弱些─这也就罢，偏偏她圆滑过甚，有朋无友，赌性发时，往往行险搏，危机时无人护持，坐上这位子，也是护不住。”
行险搏？
李珣不怎理解其中含意，看向冥火阎罗，却见他似是说得累，闭上眼睛，不言不语，李珣只好再看向阴馑。
老太婆咧开无牙老嘴，呵呵笑道：“小雀儿是
从小看大，她看事情是通透得很，可就看得太透，所以总觉得掣肘太多，不能尽展手脚，或许是做得烦吧，有时小雀儿就不顾其它，孤注掷……
“啧啧，快刀斩乱麻是好事儿，可是小雀儿嘴巴尖利，却使不动刀子，是有点儿麻烦。”
前面泛泛言论也就罢，但最后句，却是当真惊李珣下：“共识？”
冥火阎罗笑看李珣眼，点点头：“是啊，共识。此界悠悠数万载，沿续至今，能继续存在宗门，又有哪个不知？下界有三纲五伦，人所共尊，也不需要形之于口，仅是无形氛围，足矣。”
李珣陷入沉思。
修道以来，从没有人对李珣这般讲过─不能说这话让李珣拨云雾而见青天，但不可否认是，这些话，是个修行上千年资深修士，长年积淀精华，自有番值得回味底蕴。
“你现在知道，叫你来目？”冥火阎罗在咳声中微笑：“你可以用那标准套上套，看本宗有几人适合。哈，千年以下，又有几个值得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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