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散人也不计较，先轻展素手，铺开纸张，又放
镇纸，左手这才摆动拂尘，搭在右臂臂弯处，小指向上轻勾袖管，显出
段如白玉般
小臂。
她拈起墨条，食指抵在顶端，拇指和中指夹在两侧，用最标准姿势，慢慢磨动。她似乎全不知这是明
然而，在回到小楼之后，他反而开始发呆：是要做点什
，可做什呢？
在无所适从心态支配下，李珣游魂般从楼下走到楼上，再转回来，如是三五圈，却仍找不到目标。
太阳穴旁血管已在突突跳动，如果手边有把剑，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拔剑便斩，先毁这小楼，再杀遍止观峰上下，吐胸中积郁。
李珣涨红脸，重重地踏着步子，第五次走入书房。来回踱两圈，正要再出去，鬼使神差，他眼神无意识地扫过书桌上摆放石板，还有旁边笔架、砚台。
脑中似乎响起声玉罄清鸣，使他濒临崩溃理智缓缓。他抢前两步，盯着那块石板，怔半晌，忽发掌击下，打得石板四分五裂。
知成什形状。
人心果然是最奇妙东西，在这刻，李珣发觉，他心中不屑、鄙夷、无聊之类感觉迅速地淡去，留存下来，则是说不清道不明心绪，而最终，这心绪也化为叹。
叹息声像是根尖针，猛刺在李珣头皮上。这瞬间疼痛让他从纷乱意绪流动中猛醒过来，近乎仓促地退出去，再不愿待在这突然压抑得令他喘不过气来空间里。
李珣冲出屋外，在冰冷雪雾中做个深呼吸，这才感觉好些。他又拍拍脸颊，在清脆响声中，调整心情，脑子里却仍闪动着单智颓废绝望眼睛。
这眼睛绝没有焦点，却死死地扣着他心脏，使其依着某个律动，发出低低颤音。
“有！”
叫声中，他袍袖翻卷，将满桌碎石清得干干净净，随手扔出窗外，顺便又掬层白雪进来，真息潜运，使之化水，滴入砚台。他则拿起旁边似是颇为名贵墨条，在方砚中磨两下。
墨是好墨，只可惜研墨手段差劲。看着浓淡不均墨汁扩散开来，李珣心中又是好阵烦闷，他闭眼不看，待定定神，便又掌拍在桌上，匡声大响，砚台也跳跳，在这声乱响中，他咬牙道：“研墨！”
阴散人纤长身形应声自虚空中闪现，她莲步轻移，走到书桌之前，稍稍打量室内布置，继而抿唇笑，将目光移到李珣脸上。
李珣别过脸去，似是看窗外雪景，并没有搭理她，更没有把话说第二遍。
“见鬼！”
低骂声后，李珣飞身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止观峰飞去。
他是在不住地上升，然而在更深感觉中，他却觉得，自己彷佛正从临渊台上坠落下去──前刻，他俯瞰众生，不可世，转眼间却基石崩塌，以至于沦落到与那条可怜虫比肩！
是，即便他绝不愿承认，但事实如此：现在单智，就是六十四年前李珣！二者之间，没有任何本质上差别。
这真他妈……李珣可以说是“逃”回止观峰，他心中满是烦躁，涌动气血无数次冲击着心防。理智和冲动起告诉他，现在他需要做点什，证明也好、发泄也罢，总之定要办出那可怜虫力不能及事情出来，多少也是个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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