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又有不同。往日明月悬照,总是在泥丸宫中,接引脏腑元气,上下升降。而现在,此轮明月受月华精气引动,竟自发地从泥丸宫移出,由洞房至明堂,再升及天庭、太皇,看模样竟似要周游上元诸宫。
明月每寸移位,都带来无可计量气机变化,血肉脏器、肌骨窍穴等无不响应,其反应极其微小,却又极其微妙。像是深夜静寂中,细细微微轻响,浸入每寸肌理血脉之中。
余慈心神自然附合于明月之上,周流九宫,体会其中新奇滋味。
或许是全神投注之故,慢慢,他忘却身之所在,也不再计较九宫分布,恍惚中似乎存身于明月之内,周行于无量虚空之中,随其东升西降、朔望圆缺。
周流过遍,感觉忽又变化,无量虚空依旧,明月如舟,他则乘之浮游于星海,所过处有灵光照耀,辰宿分张,千亿星辰,密布苍穹,浩瀚无涯。
花大半天功夫,才在昨晚战场两百里外山顶密林中找到。此地位于座山峰顶部松林之中,是处天然形成岩石凹地,后方是探出山崖,恰好可以遮风挡雨。下面则有群松拱卫,从下方看,绝对无法看见这藏身处。
又因上方山崖遮挡,便是有人从天上飞过,也要费点儿心思才能找见这个地方。
虽说这里少几条退路,不比昨晚那处安全,但余慈也不计较这些。他急着弄明白自己修为实际进境,能找到这样处隐秘安静所在,已经证明他耐心得。
余慈本想即刻入定,却觉得心神沉淀不下去,状态不佳。想半天,忽然悟,摇头笑间,将照神铜鉴从储物指环中取出来。这些年里,他手握铜镜入定已成习惯,这乍收进去,反而浑身不得劲。
在镜中看到眉发熏燎残留痕迹,他蓦地童心大发,拍拍镜面,对镜子做个鬼脸:“老朋友,还是要你看顾啦!”
明月行之其间,不见其端、不见其尾、不见其上、不见其下,至乎四面八方,尽是无垠星海,光辉灿烂。余慈欲行感应,念头却没个可凭依处,只觉得虚空不空,似有无数灵应藏于其间,但交织在起,又是浑浑沌沌,不知究竟。
铜镜无声,余慈则哈哈笑,依旧是稳握铜镜,入定去也。
静坐于月光之下,沐浴光华,呼吸吐纳,如丝如缕。
存思服气,从来都是相辅相成,余慈呼吸间出日入月,法象天地之气,自有精纯月精在吐纳中收取进来,在五脏六腑作流转,激发出五色云气,滋润脏腑。
人身之精气神联系微妙,脏腑元气即出,脑宫也有感应。有清凉之气由泥丸宫升腾出来,自成轮明月,照遍全身。
以神为月,以气为云,余慈精修“九宫月明还真妙法”已近二十载,存思明月于脑宫,早无需刻意着力,意识若有若无间,自有清辉投注,与四肢百骸气血关窍节节贯通,同时滋润神魂,促其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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