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自小就有嗅觉上天赋,在学习无名香经,又收灵犀散人记忆后,对气味更是敏感,且那黄泉夫人所用熏香,定是此界第等,虽相隔数月,仍嗅得纱衣上缕馨香,若有若无,再仔细辨别,依稀还有点儿熟悉。
只是这香气缥缈,也太过微弱,且不比耳目之记忆那直观,想分辨出来,愈发困难。只有记下这香气特征,准备回去用无名香经上法术,尝试辨析番。
不过呢,还有个结论,不需要什复杂辨析,只要鼻子足够敏锐就能得出来……
恰在此时,陆雅转过插屏,本是想起什事,要与他讲,目光转过来,下子就僵在那里,将出口话也给堵回去。
余慈见她那模样,就知道是误会。
里面布置出奇地素雅,但只山水插屏、坐榻、书案而已,案上几卷书,排列齐整,榻上又置矮几,放着把玉尺,两个茶盏。
再往后看,山水插屏之后,其实还放着张竹制架子床,其上素帐挂起,枕褥平整。倒是床前脚踏上,落件纱质衣物,色泽如墨,将脚踏上双鞋子盖着,在整洁书房内,显得有些突兀。
余慈在室中转圈儿,绕到插屏外面,此时陆雅也已过来,为他解说:“夫人并没有单独卧房,平日里就在这里安歇。”
“这样啊。”
余慈点点头,也不奇怪,修士到通神境界,就能够以打坐代替睡眠,只要意志跟得上,对外物需求都会降到个极低程度。
当然,影傀儡和柳观有没有某种稳固联系,又会不会因为联系突然隔绝而有反应,就不是他能控制。
不管怎说,现在他时间变得宝贵起来。
余慈步伐加快,直趋中庭,穿过回廊。
从翟雀儿那边得知,柳观目前还活得好好,并没有在追索黄泉夫人过程中受到什损伤,既然如此,能够让柳观去不回目标,定然是极有价值,甚至就是黄泉夫人本人。
但余慈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那位以谋算著称女修,在遭遇陆沉禁锢,身修为百不存情形下,还要玩回心跳。若是能走,早走就是,何必等东华剧变,柳观上门,才匆匆离开?
却也没必要分辨,只问道:“这些衣物,都是黄泉夫人惯常用?”
陆雅这才回神,忙低下头,轻声道:“夫人衣物,但黑白两色而已,应该……”
“什叫应该?”余慈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你过来仔细看。”
黄泉夫人是有大志向人,想来也不会为外物所拘。
不过念头再转,想到脚踏上那件纱衣,又觉得古怪,干脆转回去,弯腰将纱衣拾起来。见下面那绣鞋却是色素白,上绣青纹,颇为养眼。
又将注意力放到纱衣上,略微展开,但见这墨色纱衣之上,绣法精湛,暗花朵朵,看上去又非常通透清凉。
余慈看看纱衣,又看看绣鞋,心中古怪之意更盛。
想想,将纱衣凑在鼻端轻嗅。
这也正应余慈之前问陆雅那句话:
黄泉夫人总是这爱行险吗?
说不通,说不通!?
余慈摇着头,迈入柳观在正厅后,穿过又处房舍。过这里之后,便是路冲到庭院之外,不知往何处去。
进来,他就知道,这定然是黄泉夫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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