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当先在前领路,路上,惊醒婢仆甚多,见到她此时穿着,还有身后那位,自然惊讶,脑子转得快,都是唬得魂不附体,低头低头,躲避躲避。
如此反应,让雪枝心绪翻涌,那些不堪念头纷至沓来,身上寒意愈重,微微颤抖,背后余慈像个幽魂,不言不语,脚步都听不到,更别说呼吸之类。如今她就像是单独个人,不着寸缕,走在长廊中,在众人古怪又似恍然眼神之下,羞愤欲死,却又被某种不可抗拒力量推着前行。
路上浑浑噩噩,到达她所居独院之时,两个侍奉婢子也都被雷音惊起,见她狼狈模样,惊呼声里,
“起来。”
余慈沉声说话,同时伸只手,这个友善动作,使得压力似乎消减些。
雪枝迟疑下,也伸出手,连着已经湿透袖口,道放在余慈手心,稍稍借力,终于站起。此时两腿还是发软,但冰冷雨水渗进去,又有些僵硬,总算勉可支撑。
“余先生……”
“冷烟何在?”
下刻,那位仰首向天,张口,似是高呼长啸,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来。
然而虚空又是震动,天上云层几乎被某种力量拉成“穹顶”之状,湖畔潮水激涌,掀起半丈高浪头,码头船只都是东倒西歪。
余慈又慢慢低下头,平视前方,幽暗瞳眸总算亮起光芒,只有针眼大小,却似是将太阳凝束其间。
雪枝不是没有胆色弱女子,可直面这诡异幽奇变化,又承受着难以形容强压,只觉得全身乏力,全靠倚着月洞门,才没有即刻软倒下去。
她还想支撑,可余慈眼神亮起之后,比幽暗之时还要可怕得多!乍看眼,就觉得脑际晕眩,轰然雷鸣,呻吟声,坐倒在雨水中,周身元气纷乱,什护体真罡都是崩解,转眼就被雨水浇透。
被余慈话音截断,雪枝脑中片空白,预备说辞尽都忘记,只能是本能应道:“在房中睡下……引先生过去。”
“好。”
见余慈答应,雪枝松口气,稍稍整理下已经湿透衣裙,由于没有中衣,大片雪肌都裸露着,她只能尽可能地多遮掩些,再将垂落青丝略作归拢,才举步前行,而此刻,她又忽然醒悟:
此时白衣可是在她房中,为什又会说出那般话来?是嫌还不够尴尬……还是下意识里,受到今日接收苏双鹤咒术传讯缘故?
雪枝脸色愈发苍白,却也不能再反悔,只得轻声道:“先生请这边来。”
开着护体真罡还不觉得,真被雨水浇身,便觉那森然寒意几难抵御,不自觉打起寒颤,这对个步虚修士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也在此时,院中余慈站起身来,高大却又瘦削身影,似乎也是摇摇晃晃,能看得出来,他非常虚弱,但只要看他那眼睛,就让人感觉到不可抑止颤栗,感觉某种只能用“力量”来描述可怖强压。
矛盾感觉,让雪枝思绪混乱,然后才惊觉,余慈是往她这边走来。
很快,余慈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看她。
雪飘也才发现自己形容狼狈,想站起来,可余慈近身之后,那种恐怖压力更强上十倍,与雨水寒意道儿,直压入骨髓,让她忍不住缩起身子,抱臂掩胸,偏过头去,不敢与那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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