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有些含混沙哑,然而入耳如擂鼓,让董、曾二人都惊记,同时引目看去,眼前却都是亮。
只见灯笼光线覆盖边缘之地,人只身箕坐于小舟之中,手拎着酒坛,眯起眼睛看过来。
昏昏光芒落到那人面上,照映酡红,艳若桃李。
真是位出色美人儿……而且非常有性格。
余慈也移转视线,看向来人。纯以“坐姿”论,女修大有男儿气,而且是那种豪迈不羁男儿。她坐在小舟尾部高处,修长双腿叉开,撑于舟中,看上去非常舒适,又极具力量感。
那原浆听起来可不简单,乃是北海鲸王用洗玉湖下七百里深层水制就,尚未勾兑之前模样。这其实已经到某种极限——再往下去,受庞大压力以及特殊虚空环境影响,水体都已经失去大部分“水”特征,想再酿酒,几乎是不可能。
原浆还携带着大部分“深层水”特殊,其质冰寒,大口喝下去,真能冻透五脏六腑,弄不好是要出人命。
不过,那边修士只听话音中气,便都是强横之辈,只是聊发狂性而已。
董剡、曾悦便是引他往那边去。
不多时,他们已经到外围。这里芦苇都快被船只推平,只余下寥寥几根,视野下子开阔起来。
波之上,成百上千大大小小酒坛,正顺水漂流,数百修士,乘舟往来,随手抄起坛,就是欢呼畅饮,这种场面,无贵贱之别,无高下之分,确实是让人心头大畅。
能造出这等场面者,岂是寻常之辈?
余慈不由赞道:“真乃大豪之风。”
“是,余仙长评点,甚是恰当。”
董剡抓住切机会拍马屁,但这话里颇有几分真心。在他看来,北海鲸王固然是北地有数豪强,啸聚湖海,自成派,但与身边这位相比,份量似乎还要差上些。
当然,其装束与之亦是相称。不像此界女修惯常霓裳、裙裾,她劲装疾服,收拾利落,偏在背后缀件半截披风,此时已有小半被湖水或是酒水打湿,只有角在湖风中微微起伏,却下子将过于强硬线条柔化。
但就算这些,她给人感觉,也不是寻常美人应有精致,而是历经世事,百般
正起哄吹叫修士中,有人感觉到光线有异,回头看来,见如此形制,都是呆,很快便有人笑:
“仙引灯,来来来,且看看是哪位到!”
在喧闹环境下,关注这边毕竟只是少数而已,曾悦也还罢,部分还是赶鸭子上架,可董剡却是挺胸腆肚,脸上大有光彩。
这就是余慈身份地位带给他底气。
哪知再行数丈远,忽有人道:“且住!”
就这样,三人两舟,往芦苇荡深处划去,余慈随口和董剡说话,又问起当年故人现状。
他和千宝道人虽是路同行,可后者伤势沉重,到移山云舟上就闭关疗伤,到洗玉湖后,则直接转移到清虚道德宗处灵脉秘地,以稳固受到震荡道基。两人只订下后会之期,还没有真正深谈过。
只是,董剡对离尘宗内部也不甚解,所知些,大都是道听途说,弄不到点子上,余慈听几条,也就只当是闲聊。
越往里去,场面越是喧闹,听话音,似乎人们在变着花样,拼酒赌赛。
如今就是赌何人能气喝下三斤原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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