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足足琢磨
两息时间，反复确认，最终得出结论：这是讽刺没错。
而且，是毫不留情
那种。
华夫人是说，在他治下上清宗，连参与天下大势资格都没有！
也在此时，余慈才抬眼直视过去，又盯半晌，忽尔
笑：“夫人谋不得用，欲谋身乎？”
他话音初发，便如利剑出鞘，铮然作鸣；又如寒刃加颈，冷意贯喉。
余慈陷入沉默，华夫人却似全无所觉，依旧是那轻悠婉转嗓音，依旧在述说那些让余慈心头疑云重重，却又忍不住要听下去奇特言论。
“敖洋欲将
收入私房，或许还想借之身，诞下二血脉，以此为牵系，使全心全意为海商会、为敖家打算，尽可能长久地将海鸥墟之后高峰延续下去。此为归化之法，就算不那
光明磊落，却也不偏不失，是商家之术。
“若大劫不兴，此界还有三千余年平静日子好过，或许，真会答应他。然而，或三五年，或七八年，便是天地自生以来，从未有之大变局。敖洋之流，商贾之才，或可置身事外，但变动之后，还想回归到原来生态，则不啻于白日做梦……所以，妾身拒绝。”
面对余慈利刃般眼神，华夫人笑盈盈，不见丝毫异样，可与她所言相衬，这也就是最为特殊之处。
余慈仍不说话，只将充斥着压迫力眼神垂下，似乎在思考。
余慈对华夫人判断，不是凭感觉。
只从华夫人言说之际，自家形神交界地，念头生发起落实际观察：每当对方开口，他念头生发幅度，就是急剧攀升。
这些言语并没有附带任何刺激性法力，只偶有几句惊人语，可每每都是以其本身含义，“诱发”他联想，再层层透析进去，触及他更深层情绪。
余慈知道是怎回事儿。
“联想”就是水渠，就是通道。
华夫人说法做法，看似突兀，其实正是那些纵横捭阖策辩之士所擅长。
看似无所避忌，实则皆有所图。
不过，余慈还不
华夫人则在片刻间断之后，轻声问起：“此次碧霄清谈之后，至多紫极黄庭会后，就是变化兴起之时，不知天君重振上清之策，是以新法，还是旧规呢？”
余慈头也不抬，就那问道：“新规如何，旧规又怎样？”
“其实不论新旧，天君都不用太关心。”
“哦？”
“不管新旧规矩，便如捕鱼之网，大鱼小鱼，所遇各有不同……妾身以为，以目前局势发展，天君不太有机会碰到。”
如果他真是懵然无知之辈也就罢，可问题在于，他今天就是揣着某个想法过来，华夫人虽不具备什情绪神通，可她出口字句，便像是轻飘飘羽毛，别地方不管，尽是搔到余慈敏感点上。
其实，华夫人是把余慈压抑在心底那份判断和相应情绪导引出来，用他本人力量形成压迫感，再作用到自己身上。
不知不觉间，余慈被她带起情绪，也数次无言以对。
当嘴上笨拙时候，心念洪流也在无形中撞上河道堤坝，轻微偏折方向，几次三番之下，便如南国交错纵横水网，汇流成几条颇具规模江河。潜隐情绪，也就变成明晰意念。
而这些意念，恐怕绝大多数都是华夫人希望他去捕捉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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