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寇儿昨夜二更赶至,身上件灰尘仆仆夹衣,掮着个略大包袱,被从头到脚整饰新众人衬,显得格外粗陋,几乎像随队雇佣仆役。
即使歇宿,他神气仍带着明显疲惫,运气似乎也不大好,留给他灰马虽然高骏伟岸,却有副,bao烈脾气,套上辔头仍压不住野性,稍有人接近便连连趵蹄,马鼻愤怒喷息,随时准备将人掀下去,三个马夫合力才能拉住。
众人冷眼旁观,各自整理行囊,并不言声。
左卿辞在马车旁驻足,缓声道:“这匹马脚力极足,若落兄早几天到,驭熟必能得心应手。实在觉得性烈难驯不堪驱使,可以让下人换匹。”
飞寇儿打量着燥动灰马,半晌,比个手势,示意牵马仆役放开。
左卿辞是行人中最弱,毫无疑问是个拖累,但他出身贵胃却不辞艰险万里奔走,性情又谦淡随和,甚得众人好感。这次他携六名侍卫,还有个十七岁少年随侍,名唤白陌,伶俐机警,不仅会武,更兼顾驭车与日常照应,应服侍细致妥贴。
商晚生性孤冷,与人相处总有层隔膜;殷长歌与陆澜山个气盛个沉稳,性情迥异居然意外投和,随着旅程越来越交好;沈曼青则是人缘最佳,她是唯女子,身为正阳宫掌教首徒,年纪轻轻声名鹊起,加上少见温柔貌美,行人无不对她照顾有加。
金城地处西北,已然入秋,沥沥阴雨不绝,过往行人全着上厚衣,傍晚时霜风拂面,寒意森凛,与风光明媚金陵犹如两个世界。
行人在驿馆休整,车驾早已备好,改为适宜野地行车重辕,厢体宽大坚实,厚锦饰壁、重裘为垫,陈设柔暖舒适。
靖安候府安排极尽周到,金城最好裁缝为众人量体裁衣,几日便已制妥,塞外常见胡服样式,折领紧袖,修身束腰,成衣轻暖而无半分雍肿,又承胡服贯鲜艳明丽,沈曼青试几件,竟有些爱不释手。
马夫狐疑望望,时不敢领命,这马野性难驯,松手立刻就要纵蹄伤人。直到他再度示意,马夫才松开缰绳,果然灰马唏律律长嘶,前蹄高高扬起,骇得马夫慌忙走避。
按跃,飞寇儿已上马背,姿态流畅而轻妙,身形仿佛沾在鞍上任凭纵跳纹丝不动。盏茶后,他掌心捺,生生将马儿逼得前蹄落地,灰马狂性大发,顺着长街奔雷样纵出去。
尽管清晨人少,烈马在市井狂奔也不是玩笑,只见马蹄纵落,险之又险擦着摊
离开金城之日天色阴郁,片片细雪宛如游丝袅空。沈曼青袭新装,晨光下眉目盈盈,皓齿如玉,风帽上细绒衬着云鬓娥眉,较平日端庄多份华贵,殷长歌终日见惯都禁不住看愣。
左卿辞近侍白陌走出来,他年纪最少,路与众人混得熟稔,话语无忌,“沈姑娘好容貌,也唯有这样衣饰才配得上。”
陆澜山在马上看几眼,半赞叹半是打趣:“那是自然,素手青颜之名岂是虚传,还记得上届试剑盛会,沈姑娘剑气如虹,容颜如玉,不知倾倒多少武林豪杰。”
沈曼青早已习惯赞誉,含笑而受,并无半分小儿女羞怯。
殷长歌将她行囊绑上马背,抬眼便见飞寇儿自驿馆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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