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卿辞轻挑下眉,等她说下去。
大约太久不曾回忆,她思绪有点迟缓,好会道:“自小不知道父母是谁,跟着个卖艺班子流浪,个城个城换,平日走绳卖解讨几个钱,下场就在街市里偷东西,晚上交给班主。年纪小,被抓住顶多受些打,不会送去见官。”
个问题换个回答,左卿辞接着问下去,“你是如何遇上苏璇?”
她沉默会,又去拔弄那只小鼓:“记得在凤阳,两天没有偷到东西,班主不给吃,饿得发昏,走绳时候脚踏空,不是师父路过接住就没命,后来师父给名字,说是从半空掉下来,就叫云落。”
左卿辞问很细,“他当场就决定收你为徒?”
左卿辞挑个平缓开头:“殷长歌和沈曼青与你谁长谁幼?”
僵持好阵,左卿辞耐心等,终于听到回答。
苏云落开口,“他们入门在先。”
既然有回应,第二个问题就顺理成章,左卿辞再度开口,“你讨厌他们,为什?”
这是清晰可见事实,双方似乎都无甚好感,即使温柔如沈曼青,对她也并无多少同门之谊。
她像个安静哑巴,顺从将苦药饮而尽,裸身换药也听之任之,毫无羞涩扭捏,更不会多说个字。想来在她心中,候府公子与路人毫无分别,纵然万里同行同归,也不过是偶然交错,激不起半分情绪。
这当然不太令人愉快,收起药瓶膏粉,左卿辞长眸掠过丝诡芒,决意打破冷局,“当年你为什离开?即使苏璇已逝,正阳宫也不至于亏待自己门人。”
他话语激不起任何反应,她沉默俯卧,仿佛什也没听见。
左卿辞自然不会让话题就这样掠过,他在榻边软椅坐下,“前阵在天都峰听说些旧事,不免有几分好奇,权作诊金如何,以名誉起誓绝不外传。”
回答他依然是片寂静,左卿辞全不动气,温文尔雅加句,“若云落实在不愿提,也可以向殷兄与沈姑娘打听。”
她话语停刹,良久嗯声,“师父看可怜,就收。”
好心游侠路上拣个累赘,这种事不算罕见,但肯收为徒弟不多
她忽然答非所问:“那边知道?”
左卿辞当然明白她在问什,“殷兄和沈姑娘似无意将此事告知尊长。”
撂下拔浪鼓,她目光投过来,带着警惕与戒备,“你到底要问什?”
左卿辞浅浅笑,话语意味深长:“想知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她呆阵,说不出是什神色,半晌才道:“什佳人,本来就是个贼,遇到师父时就是如此。”
这句终于逼得她动,侧过头漠然看着他,“你想知道什?”
左卿辞从药箱取出物,双指错,室内响起两声闷闷扑嗵。她表情瞬间凝固,盯住他手中拔浪鼓。
他对这反应十分满意,大方将小鼓交过去,任她在枕上翻看。鼓已经极旧,鼓缘铜钉生着绿锈,带着陈年灰垢,她瞳眸有种奇异恍惚,仿佛是在梦游般。
左卿辞任她看半晌,悠然道,“翠微池是个好地方,朝云暮霞俱是美不胜收。”
她凝视着褪色鼓面,指尖极轻抚过下方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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