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马车辘辘,左卿辞言不发,白陌屏息静气,声不敢出。
回到府中,左卿辞径直寻到后廊,忽然站住。
形形色/色冰雕置地,细碎冰屑铺落如银。廊柱旁倚着个人,抱着膝半蜷睡去,脸颊在风里冻得发红,身边还散着几枚冰凿。
不知什缘故,簇簇乱焚心火突然熄。左卿辞看许久,缓步近前,她蓦醒,见是他才放松下来,又说不出什,“已经雕好,走——”
“你累,先睡阵。”他声音很柔,修长手捂在她眼上,她忽然觉得疲惫极,意识也开始昏沉。软绵绵柔躯滑入左卿辞臂弯,他横抱起来,路走回卧房,白陌知机合上门退出去。
索性借着由头打死。
“奔去探视,她脊背全是血,高烧无人照料——”季书翰手颤抖起来,清晰记得几欲疯掉恐惧,可再是惊怒,他也仅是个少年,对尊长全然无能为力。“在母亲屋外跪夜,求着母亲请个大夫,最后终于应,等结束禁足再去寻她,已是人去屋空。”
楚寄同情替他斟杯,季书翰哑声道,“质问母亲,母亲硬说她是贼人内应,只能寄望她或许是被卖。”
贼?翟双衡对这个字格外敏感,“为何令堂如此说,当时季兄家里丢东西?”
“那阵江南闹贼,母亲以此为由推脱罢。”季书翰岂容心上人遭疑,几乎生恙意,“虽然祖母寿辰期间确有遭窃,这又与她何关,她才刚受责打,连起身都不能。”
左卿辞将她安置在榻上,替她脱去靴子与外衣,正要覆上锦衾,忽然停瞬,解开她小衣检视莹白脊背。肌肤片柔细光滑,旧伤已被药浴消去痕迹,但指尖略为着力抚过,仍能感觉到肌理细微起伏,凸凹不平。
楚寄自然明白翟双衡在推测什,出言开解,“季兄勿怒,上次也跟季兄提过,左公子身边有名胡姬颇有来历,为剑魔之徒,真身是轰动武林飞贼,若是——”
“若她如此厉害,何必忍杖脊之刑。倒宁可是这样,也免她颠沛流离,横遭欺凌。”季书翰怒气稍歇,苦笑声,低郁声音喃喃道,“她眉眼和当年样,看眼神也是——她还认得——”
隔室雅座,有人饮杯暖酒,平静搁下盏。“倾怀今日相请,只为让听这些?”
对面坐可不正是左/倾怀,英朗脸庞显出几分尴尬,“大哥勿怪,别无他意,事关友人,借个机缘请大哥听听首尾而已,至于如何处理,绝无置喙之意。”
随着左卿辞起身,旁随侍白陌抖开软氅替主人覆上,俊美脸庞不喜不怒,左卿辞淡淡开口,“久闻倾怀待友热诚,果然不错。不妨转告隔座,他心上所系那位,如今是人,再不是旁人所能沾惹。瞧着你颜面以往事就罢,下次再来相扰,休怪翻脸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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