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心芙大怒,拔起银枪扫,桌上东西哗然坠地,红丝砚磕得锵然响,银筒翻倒,价值千金茶叶泼散而下,大半落入案边火盆,火焰炙,凭空蹿出紫焰,空气散出烧糊气味。
长眸扫过微微凝,左卿辞又躲下扑袭,两名管事哪见过这种场面,骇得胆战心惊,汗如浆出。
威风仅仅持续瞬,崔心芙力竭难支,头也开始发昏,她晃晃扑跌在地,银枪也摔开。
屋里恢复平静,片横扫过后狼籍,两名管事惊魂未定,左卿辞长叹声,“两位也看见,崔家小姐大约受什刺激有些疯魔,毕竟是男子,身边也没几个人,唯有请贵府将她送回赵郡,以免家人忧挂。”
崔家不是普通世家,嫡出小姐突然在阮氏地头发疯,这护送返家之责,阮府确也推不过。可她方才凶蛮着实吓人,九小姐又是出名泼悍难缠,难保路上不会再折腾生事,两名管事面面相觑,均觉棘手,不敢轻易应承。
丹田隐约聚起真气,瘫软身体居然坐起来。
整个独院被白陌包下来,院中三间屋宇,间由白陌秦尘所居,间安置着崔心芙,最大间自然是左卿辞寝居。房间内画瓶纸镇,熏炉锦屏,霜炭暖盆样样齐备,掌柜极有眼色,侍奉得格外尽心。
左卿辞在翻看琅琊郡主赠礼,那块红丝砚古朴自然,纹理密致锵若金石,色美如泽玉,相当难得。他仅看两眼就随手扔在旁,拾起玉饰。
玉饰仅有拇指大小,金叶为边,整体琢如桃形,玲珑饱满,寓意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上等和阗羊脂温润生光,如此澄净并不多,应是出自家族珍藏。
银筒也是精雕细镌,比起这两者价值则要逊色许多。不过内里茶叶极为难得,历时十年依然乌黑曲亮,香醇扑鼻,正是最上乘犀明茶。犀明茶并非中原所出,而是真腊国所产,与中原相去千里,其间峻岭险道不可胜数。大凡茶叶总是以新茶为宜,犀明却是越陈越香,小小点茶叶,到中原贵逾黄金,几乎是传说般存在。有品饮者赞其甘滑醇厚,色如琥珀,能以此茶为常饮,可见琅琊郡主在族中地位。
左卿辞何等善解人意,“这里有盒宁神香,早年得位友人所赠,常人嗅静虑定思,心神迷乱之人则另有镇定奇效,适才两位也见着。”
熏炉鹤嘴盈着兰麝般淡香,崔九躺在地上昏迷未醒,两下对照,管事登时松口气,立时爽脆接香盒,应诺下来,唤来婆子将崔九小姐抬上阮府马车。
待送客完毕,白陌开始收拾屋子,这位崔小姐闹腾时间虽短,威势不小。狼毫笔断,汝瓷杯碎,红丝砚扑磕在地,
白陌禀告打断静赏,左卿辞不动声色将玉饰收入袖中,出言传进。
两名阮府管事入室行礼,“公子传召不知有何要事,还请示下。”
左卿辞轻描淡写开口,“昨日在道边救位女子,似乎是赵郡崔家小姐,据说曾在阮府暂居,弄不清怎流落——”
话未说完,杆银枪划空夺声钉在书案上,惊得两名管事魂飞天外。
个红衣女子随之冲进来,她发髻散乱,形态颠狂。径直向左卿辞扑去,被他步避过,退到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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