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路携教奴不少,担着竹轿软帐,行路不疾不缓,服侍得相当舒适。
露珠在竹叶上闪亮,灰紫晨光初透,灭蒙已经起来抽完袋旱烟,他苍褐色脸庞纹丝不动,长久凝视阿兰朵帐篷,隐约可见条金色小蛇在帐边游走,直到天光大亮,他磕磕烟管,服侍几十年老仆役已经为他准备好早食。
等阿兰朵钻出帐篷,迎接她是灭蒙慈蔼笑脸,阳光穿入林子,晨鸟声声轻啼,又没有赤魃在身侧烦叨,阿兰朵顿时觉得身心舒畅。
用过早食行人继续赶路,阿兰朵乘着竹轿,灭蒙骑着马,在旁说些寨子里趣事,哄得阿兰朵不时娇笑,气氛松散融和,灭蒙仿佛不经意说起,“前几日那个中原公子私下与说,想离开神教,找处边寨居住,本教从来没有
咣啷声碎响,殿中女奴齐齐跪伏下去。
梳发时失手扯痛圣女奴隶被拖下去抽鞭子,每个人屏息静气,直到血侍乌玛跪地劝半晌,气氛松动之后,女奴们才敢收捡碎裂胭盒脂瓶。
殿中所有人都知道,近期侍奉要格外小心。
或许是赤魃大人近日实在缠得太紧,圣女虽然当面言笑平常,然而等对方离去之后,总会因些小事大发脾气。大约她自己也着实腻烦,竟然决定与灭蒙护法道出寨做十余日巡视,好容易服侍圣女梳洗完毕,用过早食,通传灭蒙护法已经在外相候,殿人悉数跪地,诚惶诚恐将圣女送出去。
圣女走,殿中气氛缓三分,奴侍们稍稍喘口气,依然不敢说话,毕竟乌玛还在。乌玛是殿内血侍之首,已然在圣女身边服侍数年,这点极不容易,历任教主脾气都很糟,阿兰朵自幼受尽千般娇宠,更是养得,bao戾易怒。
教中几名上位者各有各性情。赤魃脾气也大,教中除圣女无人敢惹,不过他性格简单,奴仆们只要奉承得法,服侍起来不算难;灭蒙圆滑老练,所用奴侍均是多年随身,不会随意更换;而乘黄脾气古怪,几乎不用旁人侍奉;相较下来还是圣女最为难缠,她嫌男人脏,殿中多数用女奴,但对女奴又极苛,个不顺心就随意笞打,视如猪狗。
赤魃也为此说过她几句,怎奈他生性好色,劣迹斑斑,每开口,阿兰朵总疑心他是看上犯事女奴,反而罚惩更狠,几番下来,赤魃也不再自讨没趣。
灭蒙从来不会为她惩罚奴仆而责备,总是慈和笑笑,令管事挑选更多女奴替换,乌玛之所以会踏入这间大殿,正是因为有两个女奴被扔去虿洞,由她来补缺。她很小心,处处谨慎,但时间长,仍有两次失当。好在她命大,被打得皮开肉绽依然活过来,熬成血侍,又逐渐爬升,最后主持整幢石殿日常事宜。
阿兰朵走后第二日,乌玛习惯性在曦光将明时醒来,起床漱齿盘发,对镜理妆,这些年,她头次这般长久看自己脸,眉目姣秀,肌肤光滑,未至三旬,眼角已经有皱纹。她爱惜抚摸着光润脸庞,镜子里人笑笑,坠下滴泪。
血翼神教下辖寨子有数百个,不可能全数检视,所谓例行仅是巡游几个数万人大寨,即使如此,因聚居寨落相隔甚远,转圈也要花上十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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