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人性从个体层面并不能承受太大考验,可生存本就由连续不断考验组成,这便注定挫败与暂时沉沦将是凡人群体中种常态,但文明骄傲与宝贵之处正在于此——
尽管总有人掉队,尽管总有人在考验中倒下,在压力中选择退缩或堕入黑暗,总有个体上缺陷与失败,可作为个族群,个整体,它却又总是顽强地试图生存下来。有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世界遍地泥沼,觉得周围有人愚不可及,觉得人生黑暗而光明难觅,但站在群体角度,站在更长时间跨度上,其实事情并没有那糟糕。
那些短暂掉队,现在也跟上来,那些时消沉,如今也已振作,曾经在巨大压力下诅咒太阳,哀叹命运,也从没有真退出这场和末日较量——正如此刻那轮正渐渐沉入地平线下巨日,它下沉是自然循环环,黑夜总会笼罩
树冠边缘层层枝丫与叶片之下,橙红色晚霞沿着树冠边缘路蔓延过来,远望过去,便如同那轮夕阳点燃地平线,又在巨树之巅蔓延开虚幻火。
高文来到索林巨树树冠之巅,他脚下踩着如大地般坚实巨大叶片,高耸天线阵列在他身后风中微微呜咽,在这远离大地地方,哪怕是夏日风也显得格外凉爽,而在这怡人风中,还有些在巨树顶上安家无名鸟雀,它们在夕阳余晖中从远方飞来,又眨眼间隐没在树冠边缘缝隙深处。
高文突然想到,对于这些鸟雀而言,索林巨树便是它们安全庇护所,在夜幕降临之前,这些接受庇护小生灵皆会返回自己巢穴——可对于已经脱离“兽”这个范畴凡人们而言,大自然庇护已不足以延续族群与文明,众生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只能亲手筑起自己安身之所。
他抬起头来,在愈发昏暗下来天光中寻找着星空,但此刻黄昏乍至,连天空中最亮星星都还被隐没在太阳带来光辉中。
枝叶摩擦哗啦声从旁边传来,贝尔提拉身影从团花藤中凝聚而出,她漫步来到高文身旁,抬头仰望着同个方向,过许久,她才抬起手,指着天空某个位置:“霜天座在这个方向,那最亮颗星旁边就是诺依人所生存地方。不过现在还看不到它。”
“知道,毕竟太阳还没落下山去。”高文点点头。
贝尔提拉这时候仿佛突然想起什:“您知道?当初刚知道们观测装置因受太阳干扰而无法得出正确参数时候,有许多人甚至开始恨这轮巨日,种诅咒太阳和哀叹未来气氛甚至出现在部分学者队伍中。”
“……与其说是恨这轮巨日,倒不如说是恨命运充满恶意,恨命运安排们生活在颗环绕气态巨行星运行卫星上,”高文笑着摇摇头,“可这恨意又有什意义呢——巨日并无恶意,如果没有它存在,们这颗星球甚至根本不会有诞生生命机会,这个世界也没有恶意,它就是这样存在,这样运行罢。”
“这个道理谁又不知道呢?”贝尔提拉似乎笑下,“可当真正面对绝望而蛮横黑暗时,又有几个人能像您这样直保持清醒,而不去怨恨命运不公?这都是人之常情。”
高文只是笑笑,却并没有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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