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夜,华灯齐放。摩肩接踵大道,遍地是笑语人声。繁花千树,灯火万家。酒肆画舫尽是倚红偎翠,红牙拍板妙龄少女清歌隐隐,湖水盈盈,疑是天上人间。文人士子凭水流觞,以诗逞才,无数丽人粉黛精心巧饰,如春日群芳斗艳。酒香飘市,舞榭不息,整条街市望过去,竟似通明般。
迦夜对街市上售卖东西兴趣不大,就着摊子看看月下剔透流光宝石玉佩,望眼就搁下。倒是对竹哨水鸟之类颇为喜欢,随买随玩,没多久又扔下,捉过个昆仑奴面具。“这个倒有点像杀鄯善王时戴过。”细白指尖划划黑黝黝面具,“原来江南也有。”孩子气嘴微翘,黑亮眼闪闪发光,说却是与外貌截然相反话,她笑笑遮上面具,轻快在人群里穿行,黑发雪肤,纤腰秀项,行止轻灵而无声,可怖面具戴在这般身形上,反像是独属于夜精魅。
抛下钱币给摊主,他盯着前方人紧紧跟上去,过于拥挤街市令追逐并不容易,前头隐隐出现几个形迹猥琐人,其中个正向迦夜擦去。
突然声惨叫传来,人群蓦散开个大圈子,赶过去看,果不其然。迦夜静静立在旁,个地痞样人捧着右手,疼得在地上打滚,杀猪样惨号。想是看她衣饰华贵,动偷窃之意。周围人根本不曾看清她出手,只见略擦肩男子便倒在地上痛嚎,几个同伙瞬时围上来,气咻咻叫嚷,张狂在她面前粗言秽语,想趁势把暗窃转为恐吓勒索。周围许多人不明所以,指指点点猜议,多数对娇弱女孩怀有同情。
敢惹迦夜人很少,能活下来更少。他不知该同情还是庆幸,那个混混痛得脸色青白,绝不是伪装,右手必定是折。若在西域,迦夜会直接用剑,她很不喜欢与人接触,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倘若几个叫嚣地痞再挨近点……道青影闪过,前刻还破口大骂数人翻倒在地,场中又多个俊美青年。影子都未看清已利落解决争闹。围观人时鼓噪起来,对英雄救美戏码激动不已,甚至传出喝彩。“还好?”他象征性问问迦夜。
面具后她看不出喜怒,将手在他袖子上擦擦,明显嫌恶动作令人哭笑不得。稍远处,名青年男子被哄闹声音吸引望过来,瞬时睁大眼。好容易挤到湖边,人潮仍是汹涌,随风传来丝竹管弦之声,配着疏星淡月,柔婉曲乐别有番意境。“可否能上船看看?”看着宫灯摇曳楼船画舫,迦夜有点好奇。
“这些画舫早已租给达官贵人,此时怕来不及。”“那边也是?”有别于宽绰楼船,湖面同时散落着些挂五彩灯笼精致船舫,船头尽是轻衣云髻艳妆女子。“那些不样。”他只瞥眼。“怎?”“她们……”略有些尴尬,他顿下。“与媚园里情形差不多。”迦夜半晌没有作声。
“说起媚园……”她忽然开口。“你不担心烟容?”“烟容?”他愣愣,不懂她是何意。“九微自会照拂。”迦夜走,九微紫夙联手,千冥必然落败。下任教王将落谁手不问可知,他并不担心九微处境。至于烟容……她是个好女子,但对他而言也仅止如此,无甚挂心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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