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好。
千冥已嗅出端倪,那人若还活着,难免成为牵制,所以……此时辞世,正当其时。
声夜啼惊破思绪。
这才发现四周片漆黑,银烛燃尽,灯火全无,不知呆多久。突然极想找人喝酒,起身才又想起,殊影已离天山。乘夜而走,声不响回转中原,那样仓促急迫,仿佛是怕犹豫反悔。
他缓缓坐下来。
入山仅三个月,为点小事被枭长老折辱,生生笞死。童年相依为命伙伴就这样横死,命如草芥,至卑至微。踏出淬锋营,得知这个消息已是年以后,连埋骨之地亦无处可寻。
“你在给谁烧纸?”忽明忽灭火光吞噬着纸钱,俊美少年轻问。
“兄弟。”
暗夜树梢落着只夜鸟,静静望着树下火光,不啼不鸣。
“希望将来也有份。”
“疏勒事与埃达无关,做流民质子随你安排,放他走。”
看不见阴暗处男人神情,只听话音毫无转寰。“不可能。”
他狠狠盯住对方,“那休想会如你意。”
“你别无选择。”男人冷而无情。“别忘你流着疏勒王室血,就算背叛魔教也不会信,他会死得更快。”
“埃达是朋友!”他咆哮出来,满腔愤怒几乎失控。“他和不样,不是为让你利用而生出来。”
。”
“埃达。”
乍然听闻,瞬间燃起怒火。“不该是他!立即换掉。”
“没有比他更适合人选。”无视少年爆发怒意,男人扶案而起。“你也没资格命令。”
“替你卖命还不够?”忍又忍,他恶声呛道。“别做得太绝。”
生死弟兄不告而别飘然远去,他反松口气,只因随之而去还有他最为忌惮对手。迦夜素来难以捉摸,纵然殊影是她最倚重影卫,他仍无致胜把握。
失教王内斗已臻白热,立场未明雪使仍是未定之数。万介入玉座之争,势必不容与他亲厚殊影,得力助臂转成肘腋之患,难保不会痛下杀手,以迦夜狠绝……殊影未必逃得过。
除非能先步将人拉过
“呸。”想也不想啐声,斩钉截铁断语。“说什傻话,你不会死。”
扔下最后把纸钱,风卷着纸灰旋扬直上,化入浓黑夜色。
(下)
密使捎回消息以暗语写就,用药烛熏出字句。在天山权力争夺最激烈巅峰,血色未明黄昏,无声道出。
那个世上唯与他血脉相连人,三日前病亡。
男人肩动下。
对峙良久,密室终于有回语。
“会用重金贿赂左使,让他在天山好过点,保住他命。”
多天真,他竟然信,或许是因为不得不信。
而后,埃达死。
“他是和你起进来,又是同受训,别人瞒不过天山。”
“那又怎样,他受连累已经够多,难道……”他忽然截住话语,眼神森冷。“你故意,当年接回来时候已是这般计划!”
太愚蠢,他怎没想到。
埃达与他同样是孤儿,年纪相仿,身量相近,道被闭于王府禁止外出……李代桃僵暗策从许久之前已开始筹划,不然那名疏勒近臣岂会应他请求许可带上埃达同归。
手臂青筋贲起,他极力抑住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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