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性情……”谢飞澜想起那抹桀骜丽色,永远对丈夫以外人淡漠疏离。
“像你娘那样未必上佳,过于心慈反易生事。”谢震川深深笑,蕴着看透世情犀利。“君翩跹连天山权谋竞斗且不在话下,还理不家长里短?她袖手养息,是体弱,二是不愿拂你三哥心意。”
“书儿实是爱重太过,不舍她受点累。若是寻常人家也罢,谢家……”谢震川感慨良多。“凡事个人扛,他会异常辛苦。”
让三哥纳妾与这有关?谢飞澜飞快思索。父亲料定三哥必定不愿,要护着佳人便唯有离家,这样来……
“爹想让三嫂怎做。”
“爹真想三哥郁郁终生?”
谢震川没说话,提起漏壶浇花,透明水帘洒在花叶上晶莹剔亮,愈加鲜灵芬芳,良久才道。“逼不是他。”
“那是谁。”谢飞澜心念电转。“爹是想君府……”
“和君王府无关。”谢震川眼眸深沉。“是他护在背后那个。”
“爹是指……三嫂?!”谢飞澜诧愕,几疑听错。
少小离乡,与父亲并不亲近,谢飞澜挑个恰当时机探问。
“云书叫你回来?”谢震川刚打完套拳,接过热巾拭脸,端起案上参茶啜饮。“切随你意思,泉州扬州均可居停,家总是在这里。”
“若回来接三哥位子?”
谢震川面无表情看眼四子。“不行,谢家将来执事必须是他。”
谢飞澜并未被父亲不悦神色吓住。“既然如此,爹又何必为难他。”
“她当年宁愿断情远走成全你三哥前程,如今岂会坐视书儿身负骂名离乡背井。”精明世故老人微点首。“定会说服云书生个孩子,阻断所有疑议。”
“三哥说她根本不能生子。”有什三长两短……
“景泽说有些风险……”谢震川凝望爱妻所在小楼,恍惚瞬。“若是好生调理非不可能,书儿是关心则
“她也休息得够久。”谢震川眉心略皱,宛如刀痕现即隐。“云书这几年把她当成孩子般养,该是时候。”
“三嫂……不是身子太弱?”虽然确实被宠得有点过份,但也不至于让父亲看不过眼吧。
“她是身子骨差,所以这几年直放任。”谢震川微喟,持剪细细修整花叶。“但她心智远超同侪,行事老辣狠决,非比寻常。如今虽已收敛,内底犹在,只是被书儿掩得密不透风。”原本是展翼九霄云雕,却被爱子养成江南花间娇莺,着实可惜。
“这……三哥心疼,自己甘愿担切,似乎也无不可。”
“云书对外游刃有余,但对内……”花剪落,截掉大簇泛黄病枝。“谢家族内众多琐事,明暗里无数,难道内眷不和都靠他调停问训?眼下是有你娘打理,将来他必须有个得力内助,那丫头……”
谢震川不曾发怒,然笑。“知道他打什算盘,你也可以直接告诉他,休想。”
“那就别逼他。”谢飞澜直言。“爹明知他有多看重妻子。”
谢震川眯起眼,不轻不重提点。“他首先是谢震川儿子。”
“硬要他于心何忍。”谢飞澜不解。“他不在乎无后。”
“这个做爹不能不在乎。”谢震川沉哼声。“他想离家,等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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