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方应物却做个久违春梦,在床前明月光里泄如注。
梦里女人什模样不甚清晰,只记得曼妙身材穿着身白孝服,胸部颤颤巍巍很勾人……但她脸型怎有点像王小娘子瓜子脸?而不是兰姐儿鹅蛋脸?
心理年龄超过二十五方应物从梦里醒过来,有些脸臊,这定是从前那个方应物残留
却见她眼眸中泛着泪光,很快便不争气地滴下豆瓣大泪珠子掉落在土地上。
跟她该怎说?方应物正斟酌时,王小娘子忽地抬起手,从胸口掏出件物事,狠狠地砸过来。
时间猝不及防,方应物额头重重挨下。他下意识伸手捞住这件物事,低头细看却是只带着浓浓香气锦囊,锦囊沉甸甸,从裂开口子瞧出里面是几粒银豆子。
方应物登时明白,王小娘子这是担心他欠债人穷志短,跑出来给他送银子——以前欠债是欠她王家,王小娘子乐见其成当然无所谓,心里没当回事;可现在王大户把这笔债转移出去,王小娘子便开始为意中人揪心起来。
想至此,方应物有点感动,可谓是百感交集。怔怔地哑口无言,只看着王小娘子边抹着眼泪,边扭头跑回村里,最是难受美人恩啊。
未嫁人时,就常跟着当塾师父亲出入社学,做些端茶倒水、铺纸研墨粗使活计。
王先生讲课时,她就站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等待,像朵幽静小花——很让另个十来岁方应物分神并深深着迷。
难道就这样毫不经意,兰姐儿便能把经义整本整本地背下来?如果真是如此,那天下九成九学生都要羞愧得头撞死。
绝顶聪颖女子,可惜生在这个时代、这个山村,注定要被埋没,只怕连她父亲都不知道她这个秘密罢。
方应物平息震惊心情,半是欣赏半是可惜地说:“雪径偷开浅碧花,冰根乱吐小红芽,好朵不为人知深谷幽兰。”
王兰将全过程看在眼里,觉得王小娘子很可怜,对方应物道:“你不去和她说几句话?现在还追得上。”
方应物摇摇头,如果王大户知道自己打动汪知县,发力冲击秋季县试案首,就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罢。
“奴家听父亲说,王大户嫌弃本村太闭塞,所以她家过得几日就要搬到县城里去。”王兰又道。
“哦?”方应物倒是第次听到这个消息,到县城里眼界就开阔,那时王小娘子大概就不会单恋他方应物枝花罢。心里这个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将王兰送回家,方应物也不找王先生借书,转身就回到上花溪村自己家。
王兰听得很清楚,不过脸色微微红,却装作没听见样子,又低下头只管向前走。
但她心里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已经不能当印象里那个小屁孩看待。
两人没走几步,便见从村里飘出个红袄粉裙小娘子,正是王家大小姐。此时她满面愁容,步伐匆匆,直到她看见站在村口外方应物。
王小娘子先是喜,正要叫唤方应物,然而立刻又怒起来,因为她又看见方应物旁边还有王兰,距离很近很近,态度很亲密很亲密。
方应物预感王小娘子必然是得知王大户和他彻底撇清关系后,急急忙忙冲出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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