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知县稍加思索,“既然说起你读书之事,那便以读书为题,赋诗首,有旧作呈上也可。”
过会儿,方应物答道:“
白梅隐隐感到有些不妥,却想不出门道,不明白方应物心意在何处,莫非就是为装可怜求同情?欠债铁证如山,知县也不能当场抹掉。
汪知县脸色稍缓,和颜悦色道:“方应物!若照你自述,原也是知晓奋发有志之人,敢让邻里担保为证?”
方应物答道:“吾乡里长和社学蒙师看年幼,均陪同前来。此刻正在堂下,老父母召来问便知。”
汪知县便吩咐皂隶,将方逢时和王塾师叫上前来。
只听得他二人,个担保说“方应物为人良善,怎奈家贫,只会读书不会营生,绝无故意逃债图赖之心”;
认?”
白梅侧头偷觑方应物,看此人还如何狡辩!却听见方应物对知县禀告道:“小民父亲曾欠下邻村王德三十两银子债务,后听此项债务被转给县城白梅,于本月到期,故而应当属实。至于殴伤讨债人之事,实属讨债人行迹恶劣,同村乡亲出于义愤,并非蓄意滋事赖债。”
白姑娘没有想到,方应物完全没有辩解,居然痛痛快快地全部承认。据她打听来请报分析,方应物绝对有能力巧舌如簧,不会这样诚实。
汪知县继续审问道:“既然欠债为实,那你为何至今拖延,以致被债主告上公堂?须知世间也有父债子还道理!”
方应物陈情道:“小民母亲早亡,父亲游学在外两年不归,平时只知埋头读书,又不善经营,如今家徒四壁孤苦人,实在无钱还债,还望老父母明察。”
个恳求道“方应物在社学里勤学好问,读书习字孜孜不倦,至今有所小成,正是雏鹰展翅之时。如若因为父债被迫去做人奴婢,情实可悯,万望县尊怜惜”。
汪知县叹口气,“志士多起于寒微之家,方应物小小年纪,便知潜心于圣贤学问,不为外物所迷惑心神,难能可贵……”
白梅姑娘听县尊口气不对劲,很像是要袒护方应物,连忙禀告道:“大老爷在上,奴家也听过句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欠债还钱天公地道,与方应物品行有何干系?况且里长乃其乡亲,塾师乃其先生,此二人证其品行,岂可轻信。”
对原告这些话,汪知县没有直接表态,只对方应物道:“邻里证言确实不能轻信,如此本官便考上考,看你是否真有才学。”
“请老父母出题。”方应物恭敬地答道。
汪知县又转头问道:“他家实情如此,白梅你看如何?”
白梅叩首道:“好教大老爷知晓,方应物父子名下有田地三亩,可抵价十五两。此外所欠十五两,请方应物以身抵债,罚在奴家院中做满三年,如此便可两清。”
方应物暗想,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这样坏人前程和杀人也没什区别。
汪知县抚须不语,片刻后对方应物道:“如此认罚,也是个结债务法子,你可愿意?”
方应物神情激动地叫道:“老父母明镜高悬,小民虽然年幼,也知道读书上进,学习圣贤道理,立志要应考今年县试!卖田可以接受,但岂愿自甘下贱为他人奴仆?如此沉沦,终生再无上进之望!小民只有这番苦衷,求老父母体谅,不要绝小民读书求知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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