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中，熬过
个时辰，凑够十个交卷
人，总算可以放行出考场。方应物满怀心思地步出县学，看到大门外仍然聚集着数十人。
从人群里穿过，方应物正要向西门而去，忽然耳边传进两个人议论：“听到最新消息没？这次县试，想要案首是别想，听说已
虽然汪知县说肯定让他上榜，但这不值得十分高兴，若不是案首，就算得到县试第二名又怎
样？
第名案首和第二名虽然看着没多大差距，但实际上有着根本不同，案首已经相当于知县点中保送生。只要在下面两关，县案首不犯脑残事，不存在不中秀才问题。
而县试第二名和上榜最后名没有本质区别，去府试、道试时在条起跑线上，被刷掉概率是样。
他方应物论八股才学不过中人之姿，又落在淳安县这个精英荟萃死亡之组；论起人脉根基钱财差不多就是零。两方面都不出彩情况下，如果得不到县案首保送，凭什把握在后面连过府试、道试两关？
方应物面试完毕，也神思不属地站在入口龙门这里，等待放行。
沉又沉，他正处于风声鹤唳状态，稍有点草木就要皆兵。
大器贵在晚成？这是暗示
这科还年轻，不必着急，可以再等等？方应物不由自主地在心里解读道。不能不这想，他才十五岁，堪称是最年轻考生。
还好方应物有些读书根底，也很有暗示性地对道：“长才屈于短驭。”
“好！”汪知县轻轻点头，又指着院中荷花池出题道：“青衿争出玉宫。”
青衿，秀才雅称也，这上联关键在于个“争”，汪知县这是暗示有人要和他争案首？方应物又在心里解读遍后，再次对道：“朱笔独点龙门。”
先交卷吴绰吴公子见到方应物也过来，挑挑眉毛，百无聊赖地搭话道：“你这小哥儿答题也不慢，看来平时很用功罢，这次过县试应当不成问题。对，你是谁来着？刚才忘记。”
方应物忽然冒出个邪恶念头——若是出考场后，偷偷宣扬吴公子和知县多亲密、答题多迅速，然后再搭配上吴家这次势在必得背景，造出个吴公子必然是内定案首谣言，想必会有许多人相信罢？
如果谣言传得猛，那汪知县也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点吴公子当案首。真要坐实谣言，后果十分莫测，任是谁也要三思而行。
不过这念头从方应物脑中闪而过，就按下去。毕竟吴家和汪知县之间事情，纯属他自己极度敏感猜测，并没有证据。
造谣传谣这种事，他觉得还是有些太阴暗卑鄙小人，自己心里就过不去，实在不屑为之。他又不是公知。
这意思很明显，你老人家答应过点过龙门，不能言而无信哪。
汪知县摇摇头，又出上联道：“佛云不可说不可说。”
方应物不假思索，仿佛打机锋般对道：“子曰如之何如之何。”
汪知县提笔在方应物试卷上写个“可”，道：“你已经取中，名字必在榜上，且先下去罢！”
和汪知县来来去去几句话，方应物仍没得到自己想要准确消息，甚至相反，还觉得自己希望又渺茫几分。大器贵在晚成这句话，可太让年方十五岁方应物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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