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项公子再三用眼神催促之下,方应物只得硬着头皮,斟酌词句对项氏娘子道:“在下知道有女子仰慕项兄,情实可怜,以致相思成病。在下不忍见其伤心薄命,想在其中做个说合人。”
项公子站在自家娘子背后,伸出大拇指赞下。从这里说起,角度选甚好,首先引起同情心就好办!
项氏娘子听到这里收起待客笑脸,轻哼声,“方家兄弟小小年纪,说媒拉纤倒是很纯熟嘛?”
方应物大窘,前段时间有县里甚至邻县十八路媒婆轮番登门。耳濡目染之下,当然也就熟读唐诗三百首,
项公子指着厢房道:“用具就不撤走,都给你留着。下次道试来后,你继续住在这里,不须再另找别处。”
忽然项成贤又悄悄塞给方应物个锦囊,里面有几锭银子,分量不轻。方应物吓道:“如此厚赐,小弟何敢受之!”
“噤声!”项公子悄悄道:“你先拿着,会儿就说是你借给。”
方应物恍然大悟,原来这是项公子见不得光私房钱,想要通过他手洗白。自己今天不但要说媒,难道还要充当洗钱角色?
方应物谢过。两人又上正厅,项公子去把妻子请出来,与方应物见面,这也算是两人关系极好表示,所谓通家之好也。
目送王书办唉声叹气地离开,洪松略带迟疑地向方应物道:“莫非方贤弟要趁机钻营?”
方应物确实有趁机拿下个秀才名额意思,毕竟糊名考试谁也没有把握,但能这样如实回答?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啊,深有感悟方应物答道:“在下奉商相公之命,与大宗师谈些事情而已。与朝政时局有关,不便与别人说,还请见谅。”
洪松和项成贤脸上都露出几分景仰神色,没有再多问什。朝政大事啊,当然是他们两个秀才只能仰视。
此时天色已晚,三人又回到城中。上辈子俗语云,人生四大铁,方应物与两位公子几乎要完成三个。
方应物与项氏娘子互相见过礼,个称“方家兄弟”,个称“项家嫂子”。
他虽不敢过多地端详,但草草打量过,见这项家娘子相貌端庄、面如满月、齿白唇红,待人笑容可掬,并不像是凶悍妒忌女人。
洪公子有点言过其实罢?方应物想道。
项成贤站在自家娘子看不到视线死角,对着方应物挤眉弄眼,暗示方应物去说纳妾事情。
劝人娶妾这种事情,方应物两世为人还是第次做。任他口才好,时也不知从何说起。这话怎开口才好?
今天起喝过花酒、虽然虚惊但也险些起被提学衙门处分、将要成为县学同窗,自然而然、不知不觉之间关系更进层。
洪项二公子都是县学生员,也都不耐烦住在学舍里受拘束,同时也不便和妻子同住,所以两人都在城中有宅子,而且相去不远。
在方应物今晚去谁家住这个问题上,两人小小议论片刻,项成贤道:“还指望方贤弟轻摇三寸不烂之舌把贱内说服,故而必须要去那里。”
洪松便没话说,只能对方应物道:“项氏大妇凶悍,此行殊为不易,方贤弟保重!”
如此方应物便跟随项成贤走。到家中,项公子吩咐仆役收拾外院厢房,将此处作为客房安排方应物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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