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成贤答应道:“这好说,包在身上。令尊在外做官,你去尽孝也是人之常情,县学不会阻碍。”
洪松却想起件事情,“每年三月时节,县学都要郊游踏青,举办雅集,同时以此欢迎新入学士子。你要走,也得等到雅集之后,总得在同学心中留个人影。”
“洪兄所言极是。”方应物答应道。
项成贤叹息道:“本想后年们可以同赶赴乡试,不知到时候方贤弟能否回来。”
洪公子想到自家屡败经历,忍不住略带唏嘘地控诉道:“若能以寄籍*员子弟身份在顺天府参加乡试,就千万不要回浙江这挤死人地方!”
种种矛盾互相交织,局面可谓极其复杂,所以官场真不好混,不是般人可以熬得住!
方应物搞研究时,看到个素材,成化二年那科进士,有高达百分之五十人遭到贬黜和罢官!
只有李士实这样人,才出头,但父亲根本不具备那种闪转腾挪功夫罢?
项公子看方同学发呆时间有点长,忍不住咳嗽声,将方应物从沉思中唤醒过来。“方贤弟休要欢喜不会动,此时去喝酒作乐庆祝下!”
方应物叹口气,对洪松道:“只怕今后不能在县学听候二位前辈教导。”
清之。
许多人几乎齐齐发出声“咦”声音,方解元中进士不奇怪,但淳安县只有他个独苗中,这才叫奇怪!
这几十年淳安县科举事业渐渐进入鼎盛时期,每科大比都会有两三个淳安人中进士,而今年怎只有位?
“恭喜方贤弟!”洪松和项成贤看清楚人名,起向方应物拱手道贺。
中进士就等于成七品*员,这下方家真真正正鲤鱼跃龙门,不仅仅是乡绅,成官宦人家!
“别想那多,走!喝酒去!”项成贤催促道。
方应物拉住项成贤,“喝酒就免……”
项公子皱眉道:“方贤弟瞧不起项某人?”
方应物很不好意思地说:“你把酒钱直接借给便可以。肯定又有报喜人去花溪,而家里半年来已经打赏散财好几次,已经穷得再无钱打赏,所以项兄还是
“你这是怎?”洪松疑惑道。
“朝堂昏暗,宛如急流中暗礁密布,家父只怕把持不住,要到家父身边去,助他臂之力。”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老气横秋话,只怕要被笑掉大牙,哪有十六岁儿子担心父亲不成熟。
但方应物说出这种话后,洪项二人回忆下方清之,又想想方应物,居然并不觉得违和。
“还需在县学办个游学文凭,但与县学教官不熟,故而有劳二位兄长出力。”
方应物呆呆地望着榜文,半晌动不动。洪、项二人还以为他高兴得不知所措,这是可以理解,他们微笑着站在旁边,等待方应物自己清醒过来。
方应物自己都不知道用什心情面对这个事实,父亲这考场达人终于还是中……
他这种书呆子真要去做官?父行千里儿担忧啊!
这时代朝廷里有权阉,有宠妃,有太后,有外戚,有和尚,有道士,最要命是有个毫无责任心宅男天子,乌烟瘴气得很。
但同时天子性格比较面,也不砍人脑袋,大臣中又出现死命进谏风气,开创大明朝文官玩命卖直风气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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