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请来客人闻言愣住,险些忘田赋除正项之外还有加耗。所谓加耗,就是增加征收损耗,毕竟米粮运输过程中肯定有损耗。加耗是根据各地情况自行收取,只要不出民乱、不影响解纳到朝廷皇粮就可以。
如果王巡抚
在下觉得,朝廷诸公镇静非常,定然不会同意老中丞变动成法。多事不如少事,老中丞何苦来哉?”
王恕总算有机会说话,他强硬秉性也发作,很坚决地回应道:“本官自当据理力奏,甚至不惜此身,你不用怀疑本官决心!此外本官也联络过朝廷中有识之士,事情大有可为。”
这番对话,就是暗里威胁和反威胁。个说朝廷诸公不会同意乱来,暗含威胁之意;个说本官也联系人马推行此事,那这话就僵持在这里。
再说下去就只能不欢而散,各凭本事在朝廷中斗法。
果然,此中年人起身道:“既如此,老中丞心思,在下已然清楚,那就此别过。”
其实那老者话,是很多苏州百姓心里所想——咱就是被老朱家整,不过在公开场合说就比较蠢愣。
他挨方应物顿驳斥还是好,只能说这里幸亏是苏州府,若在京城说这话,西厂和东厂会抢着来抓人抄家。
当即有另外位中年人出来打圆场,顺便语重心长地讲理道:“毛老先生所言不妥,但江南重赋总是眼见为实,所以根本并不在于官田民田不均平,而在于总体税赋太重。
所以才有小民不堪重负,抚台不思治本,减少江南贡赋,只在官民田之间修修补补,与拆东墙补西墙有何异哉?”
方应物应声而答道:“天下如盘棋,有大势有局部。王公只是江南之巡抚,而非天下之宰辅,你若想减税赋,那请对阁老们陈词去。
众人也觉得今日事情就只能说到这里,往下根本谈不拢。
方应物却叫声,对那中年人道:“慢着,听在下言。在下若为巡抚……”
再次听到这句开头,王恕险些就想去骂自己这个拼命刷存在感便宜外孙,但生生忍住。他现在可以确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方应物这必然是逆反心发作,今天故意要如此。
只听方应物继续说:“确实该在正项税赋上奏请朝廷,但同时也要先在加耗上做文章。税赋科则从朝廷出,加耗却是地方自行裁量把握!
若将加耗重新平均过,令各县官田减少斗加耗,民田各自增加二斗加耗,如此便也可以达成减轻官田贫民税负之目。这位先生以为然否?”
在这里说,且明知不可为,只不过是强词夺理。在下若为巡抚,绝不回应你这些无理之谈。”
方应物句“在下若为巡抚”,险些将王恕气出三花聚顶。不过方应物是他推出来垫场子,在别人眼里和自己是伙,实在不好当着别人面前斥骂自己人,否则就真成内讧笑话。
不过别人没什感觉,苏州士子本来就以张扬出名,见怪不怪,方应物这表现还在正常值范围内。
再说别人看来,方应物和王恕王巡抚都是同党,敢说这略显放肆话倒也不足为奇。
此时另位中年人也出面陈词道:“军国钱粮,用有定数,朝廷税制,自有成法。苏州府更为天下财赋首要重地,更易尤为慎重,岂可由抚台言而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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