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发怒
王恕猛然呆住
，其他人脸上却齐齐变色。方应物这个主意显然更毒辣，这是赤裸裸分化打击！
大家都拖欠钱粮，当然是法不责众，朝廷不可能涸泽而渔把
个地方所有人都干掉。
但若大部分都被豁免，只有小部分还是拖欠户。那
这小部分拖欠户显然就成砧板上鱼肉，下场将是任人宰割，具体如何全看朝廷心情，朝廷真狠起来那可是绝不会客气，沈万三例子还没超过百年呢。
他们当中，谁想成为这个砧板上鱼肉？方应物只言片语之间，他们就彻底落下风。
半晌没人说话。方应物恭恭敬敬对便宜外祖父作揖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反之也是同样道理。”
是累积几十年事情，苏州人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些年来，可谓是年年催缴，但却是年年还不清，还旧又欠新，凡大户人家多半都是有拖欠，没拖欠才是稀奇。几十年账算下来，还是看不到还清迹象。
而在王恕王巡抚看来，反正这些拖欠几十年钱粮几乎不可能再收回来，而且国家这两年内外还算平静，国用尚足。所以将豁免拖欠钱粮拿来做人情，缓解推行赋税均平压力也好。
这就相当于他代表朝廷向苏州本地士绅提出项政治交易，很出其不意，就看对方如何回应。
对，眼角瞥见那方应物面有讶色，王恕突然有点快意。姜还是老辣，小毛头想抢戏是没门，最后还是要靠他来锤定音。
给别人好处，若人人都有份话，怎显得好处珍贵？便宜外祖父思路其实不错，可惜细节上还是有点君子气，他不得不站出来补充下。
这是什妖孽？自诩久历各地，见多识广王恕不知该说什，却想起三国上句话——治世之能臣，乱世之*雄。至少他当个巡抚应该是轻轻松松……
苏州府众人心里不停盘算得失，有个问题是，豁免钱粮是虚，多交钱粮是实。相比之下，还是实在东西更令人心疼。
正当此时，方应物又站出来，“在下若为巡抚……绝不奏请普免钱粮。”
王恕被方应物这种为抢风头、不顾大局举止激怒，忍不住高声呵斥道：“小儿辈滚下去！”
方应物充耳不闻，自行其是地说：“在下觉得，只需奏请豁免百万或者两百万即可，然后由巡抚行辕或者苏州府衙进行分配。
谁能得到豁免，谁不能得到豁免，要看具体状况！但凡不听官府号令者，何必要官府豁免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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