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暗叹道,这汪芷这方面倒是很门清,她谁都敢惹,但惟独两个人例外,个是天子,个是万贵妃。
又听汪芷道:“今科大比,从状元到前几名,多是老朽之辈,看着就没什前途。只有方清之正当盛年,兼之器宇非凡,在这批人中十分出彩,前途是十分被看好……”
父亲外形果然是万人迷?方应物只能回道:“多谢褒奖。”
汪芷话头转,“只可惜,他放着好好地前程不要,非要去做那触怒皇爷事情。你说如果方清之前脚被
虽然父亲也在奏疏里点到汪芷,但这属于大范围地图炮下顺便捎带,又不是重点针对汪芷。而且汪芷这年来,每天大概都有堆弹劾她奏疏,应当不至于太在意其中两条。
以她脾气,应该是可以说服……方应物想道。但此时夜色已深,他只能先等待着。
个漫长夜晚过去,天色亮后,方应物从打盹中清醒过来。他连忙用冷水洗洗脸,便急急忙忙出驿站,向城中公馆而去。
站在公馆外,向把门锦衣卫官校说明来意,便听人把话通传进去。不多时,有人将方应物领进去。
地点还是上次会面那处水榭,可以看出,汪厂督是十分喜欢这里凉爽。汪芷正在看几件公文,见方应物问道:“你想明白?”
子,何异于批龙鳞!
顾不得多想什,迅速向下看去,果然看到后面还有句——帝诏锦衣卫捉拿下狱严审。
下诏狱!
方应物又从椅子上弹起来,脑子里冒出第个念头居然是“刷声望”。不过他赶紧把这个大不孝念头逐出脑子,这可不是开玩笑时候,这是残酷现实。
成化年间下诏狱人很多,比如当年翰林四谏名动天下。父亲不是第个也不是最后个,可他如今只是个新科进士,还没有什人脉,在京中别人或许会赞赏几句,但有谁会替他说话?
方应物点点头,“在下想明白!”
汪芷话里有话地说:“既然想明白,那你还来干什?”
方应物很为她喜怒无常而不安,便答道:“来此自然是愿为厂督效力。”
汪芷拍拍手里文书,“刚才也看到邸报,你父亲触怒皇爷,下大狱。你是打着请托出面为你父亲说情心思罢?
别不懂,但有件事情是很懂,那就是绝对不能让皇爷不高兴。偏偏你父亲就让皇爷发怒,可不敢从中说什话。”
大臣在诏狱时间,长短不,短数月,长数年都有,主要就看天子心情。方应物觉得,就算是要将父亲贬谪外地也好,起码先捞出来也好,但他又能有什办法?
这时候,方应物不由得想到汪芷身上,这是个在天子那里极其能说得上话人物,难道真要自己为救父,去卖身投靠她?
父亲有难,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即便不谈父子天伦,在眼下具有功名身份父亲才是全家切根本,他自己也时常从中获益。
保住父亲,才算保住根基。这种时候,自己切小算盘和得失算计要放到边。
念及此,方应物再也无法再细想什,直想去面见汪芷,再谈谈投靠事情。说不得要对汪厂督掏心置腹,冒着泄露历史天机风险,来为父亲换几句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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