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就是看他得意样子不顺眼,有意激他道:“你说话太轻浮,是不信。口说无凭,你敢写包票?”
“有何不敢!在下说到做到,定鞍前马后尽心尽力,若办不成分文不取。”娄天化又次重重拍胸脯道。
方应物还真让他签个文书,然后才缓缓道:“家父讳清之,本为翰林院庶常,如今困居诏狱,麻烦娄朋友办出来。”
诏……诏狱!娄天化愕然,张大嘴半晌说不出话。他要有本事从诏狱捞出翰林,还用蹲守会馆混几碗外地人饭吃!
自己是什玩意,怎敢去掺和皇帝老儿事情。这小年轻岁数不大,怎坑人如此麻利,这不是故意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方应物轻笑道:“在下受故人所托,前去项兵部府上送信讨人情,用得着你帮衬什?”
“哪个项兵部?”娄天化愣愣,惊道:“你是说项忠老大人?”
“正是!”
娄天化欣喜地说:“今年三月时,项尚书败于汪直之手,已经被罢官!公子你真指望不上!”
方应物微微失神,这种细节,他还真记不清,不过看着娄天化幸灾乐祸神情很不舒服,又道:“这没什,还要去李总宪那里送信讨人情。”
里招揽生意,想必也是有几把刷子人,就是不办事只找他打探消息也不错。
想至此处便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文士自介绍道:“在下娄天化,在京师幸有几分手眼,以替人排忧解难为生也!看起来公子也是有心事,不妨说与在下,在下或许可以帮衬办事。”
果然是掮客,方应物道:“在下确实是要办事。”
娄天化拍着胸脯道:“无论大事还是小事,都包在身上。”
方应物摇摇手里文书,回房间睡觉去。
娄天化愣道:“你说可曾是左都御史李宾大中丞?”
“正是!”
娄天化更加欣喜道:“李总宪因为受汪直所迫,上个月月初,已经辞职致仕!”
方应物时无语。这两个人,是商相公委托他捎带书信中分量最重两位大佬级人物,怎还都刚好在近期走人?其他人,分量都差得远,这下该去找谁?
妥!这桩生意到手!娄天化带着点小得意,又主动自推荐道:“不是吹牛,大事小事这里都有路子可通,没有办不成!”
“大事和小事还有不同?”
“自然不同,大事要通大关节,说不得要惊动朝堂大员。小事只需惊动衙门管事*员和属吏便可。”
方应物轻笑道:“这是桩大事,自有办法,不用劳驾阁下!”
却说这娄天化最近运气奇差,半个月也没做成桩买卖,京城物价腾贵,家里都快揭不开锅。好不容易眼见方应物这个潜在客户,又是好糊弄年轻人,便极力争取道:
“公子毕竟不熟悉京师法子,即便有门道,也不妨请在下参详二,总不会叫你吃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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