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道很简朴大门,不过门内是士林华选,门外是凡夫俗流,两种截然不同世界。
如果将秀才比作上辈子高中毕业,那翰林院里就相当于博士,而且
道理虽然想得通,也做好被拒绝心理准备,但方应物还是感到莫名不愉快。当前是需要救命特殊时期,岂能以正常情况下交往规则而定?
邹尚书不会看不出他方应物来意,可以不见面,也可以拒绝他。但同为浙省人,连句婉转或者宽慰话也没有,就差摆明说“老夫肯定不管你父亲,你就死心罢”,这冷漠生硬态度确实很让方应物齿冷。
所以说如何回绝别人也是门学问,回绝不好就容易得罪人。邹尚书这次回绝就太过于冷酷无情,没有丝温暖,让当事人不舒服。
方应物从黄掌柜嘴里得知这邹尚书官声还是挺不错,但与实际生活却是两回事。
官品不等于人品,邹尚书肯定是要躲事,彻底指望不上。方应物心里不由得暗骂句,不愧是“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里个!
个,他兜里还有几封信呢,比如好友洪松写给他叔叔洪廷臣信,商相公写给儿子商良臣信。
虽然这些人关系更亲近些,但可惜都是中低层,话语权有限,派不上多大用场。
盘算完毕,方应物决定先去拜访礼部邹尚书,洪廷臣和商良臣先放放。这时候不是先找亲近人攀交情时候,必须尽快去找最有用人,早将父亲救出来,就少受分罪。
夜安睡无话,次日方应物在会馆用早膳,便出门望西而去。
邹尚书这等大人物宅邸,黄掌柜还是知道。方应物从黄掌柜这里知道大概方位,从大明门外绕过皇城,从东城来到西城。又路打听,终于在午前时分,找到当朝礼部尚书府第。
其实方应物吐槽出这句谚语里,邹尚书躺着也中箭。历史上泥塑六尚书这种说法几年后才出来,当时礼部尚书是周洪谟(mó,计谋,策略),而在那时邹尚书早已致仕回家。
既然见不到邹尚书,方应物又去找第二个目标,也就是谢迁谢状元。此人虽然官位不大,但身份清贵,声望也高,还是值得去拜访。何况自己父亲在翰林院为庶吉士,与谢迁又是同省,说不定会有什交情。
黄掌柜知道邹尚书这等高官住宅,却不知道谢迁住在哪里,因而方应物便直接去翰林院拜访。
翰林院位于皇城东南,占地面积不算小。
立在翰林院大门外,即便以方应物心气,看看自己身上所谓“青衿”,也感到有几分渺小。
方应物想道,如果邹尚书在家,那便求见;如果邹尚书不在家,那就视情况留言或者直接去礼部拜访。
在大门处,方应物对门官报上来历,递红包。门官掂量下方应物分量,就传话进去。
又等不知多久,便有话传出来,“家老爷身子有恙,近日不见外客,方朋友还是请回罢。”
这就被干脆利落拒见?方应物站在门廊下呆呆,虽然之前抱有些期待,但被拒见也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内……
对方是位列七卿礼部尚书,自己只是个秀才而已,平素又没有任何交往。这种临时请见,愿意见是人情,不愿意见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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