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隐隐有所悟，若是如此，尚铭能与自己这样
文人谈书论典，倒也不奇怪
。袁指挥是锦衣卫武官世家，文才上真不如尚铭这种大太监，与自己共同语言反而更少。
酒过三巡，袁指挥起身致歉，去外面更衣，厅中便留下尚铭与方应物单独说话。
此时尚铭忽然指着方应物身边女子，问道：“芙蓉如面柳如眉
气派！豪华！这就是方应物对这里最大印象，不愧是以搜刮富翁著称东厂提督尚公公！
在
处面积不大却很高敞厅堂中，十分奢华地堆满冰盆，方应物进去就感到凉气扑面，真是盛夏季节最难得享受。
摆三处席位，尚铭作为主人居中，袁指挥次席，方应物位置就落到最下首。
尚铭挥挥手，招呼仆役上酒上菜。不过酒菜还没到时，却先进来几个女人，莺莺燕燕花枝招展拥进来。
这些女人穿都极少，轻薄透亮，几乎能看透里面亵衣，近乎半裸。这叫热血少年方应物眼花缭乱，当然厅中三人也只有方应物能热血沸腾。
中事情。
方应物自忖与他们相比，不过还是个小蚂蚁，只怕连同仇敌忾资格都没有。今天能适逢其会，也是被几只大手拨动原因，而不是自己本身有什
优势。
所以他主动拱拱手行礼道：“在下告辞。”但尚铭却抬手道：“慢！方秀才起去。”
方应物很是吃惊，这尚铭居然也邀请他？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
要知道，司礼监加内阁这种体系成形后，司礼监掌印太监地位约对等于首辅，司礼监秉笔太监地位约对等于其他阁臣大学士。
正好席两个，香风环绕，左右喂酒，左拥右抱也是可以。尚铭哈哈笑，“在府中养些庸俗脂粉，见笑见笑。”
真是腐败到需要批判生活啊，方应物不禁感慨万分，尚公公这太监当着外人不忌讳女人吗？
席间谈话闲聊，方应物很惊讶地发现，相比较之下，他居然与尚铭更能谈得来，袁指挥反而话不多。惊讶过后，他想起内书堂故事——
大内有个内书堂，用翰林作教习，专供小太监读书。从内书堂出来优秀太监才能在宫中出人头地，宫中那些有名大太监才学几乎不比外朝文臣差，不然凭什和读书读成精文官斗法？
特别是司礼监，般必须要内书堂出身，就像内阁必须要翰林出身样。尚铭挂着司礼监秉笔太监职位，莫非他也是在内书堂读过书精英太监？
尚铭身份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地位上是与刘棉花这样大学士相当。
他方应物对尚铭而言，实在没有什用处，连混圈子都不是个圈子，请自己过去除浪费粮食还能干嘛？再说这尚铭敛财名声很响亮，还是敬而远之罢。
尚铭见方应物不答话，嘿然笑道：“怎？方秀才瞧不起那万通，也瞧不起咱家？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
尚公公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方应物还能拒绝？也只能答应道：“在下敢不从命。”他心里猜测道，莫非还是因为父亲庶吉士面子？
国朝那些当红大太监，都在宫外购置有宅院。更夸张是，有甚至娶妻养子。尚铭宅子就在东安门外不远地方，与东厂衙署确实来去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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