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校尉大喜,正要把卫所移文递给孙大使,但却被马校尉偷偷拦住。牛校尉随即也醒悟,若让孙大使看清楚公文,弄明白方应物来头,只怕又要不敢收留……
不过马校尉可能是多虑,以孙大使见识水准,估计是领悟不到那些政治内涵,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马校尉上前步,对孙大使道:“烦请孙大人移步往分司衙署,讨份盖印回函,证明方应物已经留在贵处,等二人也好回去交差。”
孙大使答应道:“这是应有之义,此处乃军需重地,本官自然不敢擅自留用来历不明之人。”
有熟人同乡亲戚居中介绍,孙大使也没在意公文不公文。真假不,难道这年头还会有人冒充被发配服役?
经心出题,“有两斤盐,要分给三家人,请问每家能分多少两,还余多少两?”
这种小学生水平应用题实在没难度,方应物不假思索,飞快地答道:“当然是每家六两,还余二两!”
孙大使仿佛被震住,愣足足片刻功夫,这才挥手道:“走罢走罢!恕难留人!”
让他走人?方应物突然醒悟到,古代斤两是十六进制,斤是十六两,两斤分成三份,应该是每份十两并余下二两!
而他刚才急于答题,下意识按斤为十两计算……
此后孙大使和两校尉便去位于附近布政分司管事厅,办理有关手续。大抵就是出具封公文,盖上布政分司印,能证明收到“方应物”名就足够。
孙大使仿佛找到兴奋点,站起来高声教训道:“孔圣人怎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不知道答案,却偏偏还迅速编个回答,这足以说明你心性虚浮!连二斤三分都算不准,又不学无术!”
自从方应物穿越以来,除江南巡抚王恕,谁这样教训过他?榆林城广有库不入流大使孙林便有幸是第二个。
庶吉士之子、浙江淳安县廪生方应物忍住悲愤心情,对着可能是鄙俗小吏出身孙大使,耐心重新答题道:“刚才在下是情急出错,答案应当是每家十两并余下二两。”
孙大使很惊讶,“原来你还能算准?莫非刚才故意戏弄本官!”
孙敬连忙上前说几句好话,又将方应物所送碎银子塞进孙大使手里,孙大使这才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留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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