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李老汉又钻进大门里,方应物再次满怀期待地等候着。后面排队人群见前头这个小少年又插队得逞,时间千夫所指,骂声再次上个台阶。
却说在驿站前厅,延绥镇巡抚西席崔振飞崔师爷居中而坐,
忠厚李老汉为难地看看方应物,又看看人群,不知如何是好。
方应物连忙小声道:“在下与巡抚老大人有旧,关系不是他们可比!”李老汉半信半疑,就拿着方应物名帖进去。
方应物不知道这新巡抚是什政治立场,所以没,bao露出自己背景,只写着“浙江省淳安县县学廪膳生员”字样,在西北地区,这秀才招牌也足够响亮。
没过多久,李老汉又从大门里出来,没有再与方应物说话,只喊道:“下个!”
如果里面看到名帖要见人,肯定就把人请进去。可是喊下个,那就说明不见当前这位,也就是方应物。
方应物又在米脂县闲呆两天。果然这日上午,巡抚车队抵达米脂县,并住进银川驿。当日午后,驿站大门外便围聚数十人,都是来求见。
方应物也在其中,他环视四周,不是青衿读书人就是遍体绫罗商家,只是不知道巡抚老大人能见几个,亦或是个都不见。
不多时,却见放出告牌,宣布开始收帖子见人,这时大门外等候人群齐齐松口气。怕就怕巡抚老大人以舟车劳顿为理由拒不见客,那他们肯定是白来。
但众人又紧张起来,晚上县衙要设宴款待接风,而明早就要启程前往榆林,也就是说,巡抚老大人在本地会客时间只有今天下午。
短短下午时间,外面这几十人是不能全见,只能挑几个代表,那就不知道谁是幸运儿……
“慢着!”方应物急忙又喊住李老驿卒,又掏出张名帖,递给李老驿卒,“方才那张写得太简单,可能叫巡抚老大人没看明白,烦请老人家再送趟名帖。”
后面已经有人破口大骂起来,责问之声不绝于耳,充满整个巷子,但方应物站在门廊下,继续充耳不闻。他也是急眼,这时候哪还顾得上礼义廉耻,反正旁边有巡抚标营官军把守,不怕被群殴。
李老汉看看手里帖子,密密麻麻写很多字,虽然他不识字,但也知道是比刚才那个帖子详细。
忽然又听方应物道:“你也晓得,在下是从京城被发配而来忠义之人,老人家不肯伸出援手扶危济困?”
听到这里,李老汉挺起腰板,“小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忠义为本!这番拼着被责骂,便再替你送趟名帖!”
忽然,从大门闪出员老卒,高喊着:“请诸位列队参见!个个呈上名帖。”
方应物瞧去,这老卒他认识,正是前番在银川驿时遇到那个疑似闯王祖宗李老驿卒。
别人听到要排队,登时人仰马翻,片混乱,从驿站大门口直排到箱子外。方应物不急不慌,施施然走到李老驿卒身前,拱拱手问候道:“李老人家,多日不见!”
李老汉笑笑,“原来是方相公。”
方应物见搭上话,赶紧呈上提前备好名帖,后面认真排队人看见这幕,沸腾起来,争相指责叫骂。但为自己前途,方应物充耳不闻,圣人没教诲过不能插队罢,且事急从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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