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巡抚很有自知之明,对比之下,他与王、余两位还差得远。那些骄兵悍将在他面前,肯定不会像对待这两个前任样服气。
方应物偷偷观察,见杨巡抚听得仔细,“前些年达贼屡屡受挫,又建边墙阻之,北方河
杨巡抚听方应物说貌似有理,渐渐皱起眉头,“愿闻其详。”
不怕他想听,就怕他不听,方应物连忙详细说明道:“近年来,延绥镇先后有红盐池、红城儿两次大捷,其余时候依靠边墙也是胜多败少,所以官军士气渐骄。
更何况官军独服王、余二公,对其余文臣未必就恭敬,抚台按临延绥,只怕不好驾驭。此谓内有骄兵悍将也。”
杨巡抚想想也知道方应物没说错,最近几年延绥镇功勋大把,战绩在边镇里数数二,将士没有骄纵之气就怪。
虽然当前大环境就是文官掌握主导权,以文驭武局面已经稳固下来,但大环境之下,总还会有小气候。前任丁巡抚只干年就走人,其中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不能不见。如果他杨浩今天敢拒绝见方应物,传出去,名声就要低。若他是勋贵总兵或者世袭指挥使,那可以不在意士林名声,但他终归还是读书人。
却说方应物在门外继续等待,不知过多久,李老驿卒从门内闪出来,恭敬邀请道:“抚台大老爷传见方相公。”
成!还是读书人更有共同语言!方应物按下欣喜心情,随着李老汉进前厅,又换人引着他穿过前厅向后面走去。
方应物进后院花厅,向前拜道:“晚生方应物见过中丞老大人。”然后简单打量过,见这杨巡抚五十余岁年纪,目光温和,很有几分慈眉善目。
秦知县见杨巡抚开始见客,便知趣主动告辞,去筹备今晚洗尘宴。杨巡抚目送秦知县离去后,戏言道:“方贤生不在学中读书,不在军前效力,所为何来?”
客观地说,成化年间武官地位确实不如前代,完全屈居文官之下,但也还不像嘉靖之后那卑微,甚至于可以随便打骂杀头,杨巡抚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同时杨巡抚也知道,方应物说王、余二公,指是王越和余子俊,算是两个前任。
王越久在西北提督军务,提拔大将很多,几次大捷都是他全盘指挥,在武官中威望极大。国朝第个三边总制也是为他而设,只是这个官名在几十年后改成三边总督,所以说王越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大明第个总督。
余子俊是前延绥巡抚,参加两次战役大捷,而且主持修建千多里边墙,使得延绥镇防御形势得到极大改善。自此之后,达贼就很难从延绥方向进入内地。
不过去年王越和余子俊都升到京城,王越是左都御史兼掌十二团营,余子俊是兵部尚书。
方应物看左右没有多余人,便大胆道:“晚生为辅佐抚台而来!”
杨巡抚轻笑几声,“你小小年纪倒是敢说话,你能辅佐本院什?”
方应物严肃地问道:“抚台近日高升,看起来是春风得意,但可想过未来之艰难否?”
杨巡抚不甚在意,只当是小儿辈故意危言耸听,信口道:“听说近年来边事甚少,有什难处?”
“晚生已经先到榆林月,各种情形多有目睹。内有骄兵悍将,外有达贼复起,不可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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