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是巡抚幕僚,却被抓到镇抚司构陷,相当于打巡抚脸面。那彭指挥不亲自出面赔礼道歉,这态度显然很有点不端正和傲慢无礼。
所以方应物才说,因为担心彭指挥亲自出现所以要趁早走人,不给彭指挥经过试探后端正态度机会,就把他态度定格为“傲慢骄狂”,直到巡抚知道此事。
态度决定切,就算是小事情,但碰到这种态度,那也要上纲上线。
“你够狠。”孙大使由衷地伸出拇指赞扬道,索要赔偿都是小儿科,方应物这种做法才是官场功夫。
若不用指挥使大人自降身份,也能轻易消弭事态,那自然皆大欢喜,薛镇抚当面被讽刺几句又算得什。
方应物笑几声,又道:“真相不明,那在下就不想走,就在这镇抚司里住上几天,薛大人以为如何?”
薛镇抚额头出现几滴汗水。他很清楚,当前最棘手事情,就是“巡抚幕僚被抓进镇抚司”这件事。
只要方应物不肯离去,这个状况就等于直持续着。只要这个状态直持续,那就像把剑悬在头顶。
看着薛镇抚毫无办法模样,方应物话头转,“在下也是说笑,这就要离去,故而薛大人不必忧虑!”
呆作甚?”
那军士看看薛镇抚,便退后几步装聋作哑。
薛镇抚终于从惊讶中醒悟过来,这事超出他所能处理范围。彭二公子惹出事情,就让彭指挥做决定罢!
想至此处,薛镇抚对旁边书手低声吩咐几句,叫这书手速速去禀报卫指挥使。然后便仿佛入定老僧,闭目不语。
方应物见状,也停止动作,静静等待。不知过多久,又见那书手快步赶回来,对薛镇抚耳语几句。
方应物说到做到,对孙大使使个眼色,又从公案上取回牌票,转身就向外走去。
方应物和孙大使走,但充当人证指控二人贪赃任书吏等几人却面色苍白,不知所措。事情转折到如此地步,他们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两边都没法做人。
出卫所衙署,孙大使劫后余生,十分兴奋,对着方应物唠叨道:“既然找到抚台做靠山,他们又如此傲慢,怎能如此轻易就退让离开?点补偿也没有得到。”
方应物不屑道:“谁退让?是担心那彭指挥使亲自出现,所以要迅速走人,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这是何意?”孙大使莫名其妙,但他刚问出口,突然就明白。
薛镇抚从公座上立起来,走下台阶,到方应物身前,很严肃地抱拳行礼道:“本官先受指挥使委托,向方先生赔礼。”
薛镇抚边赔礼,边观察方应物态度。却见他言不发,受自己这礼。
随后薛镇抚又继续试探道:“今日之事都是误会,眼下方先生可以离去。”
方应物动不动,却开口道:“你心知肚明,想必指挥使大人也很明白,今日之事绝不是误会,而是蓄意构陷。你们就不能查明真相,给在下个交待?”
薛镇抚仿佛什都没听到,不言不语任由方应物讽刺。他刚才言行举止,都是奉指挥使命令试探方应物底线。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