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嗤之以鼻,“彭大人误会来
有些事情可以私下里做,但不好当着面做。方应物大概也要讲究几分体面,他总不能在巡抚面前表现得过于刻薄,留下不好印象。
果然杨巡抚插嘴问道:“是什误会?”
薛镇抚转身答道:“下官查办起仓库贪赃之案,不小心将方先生捉拿到镇抚司,险些误抚台大事,这都是等过错。”
方应物暗暗皱眉,这话怎听怎不顺耳。话里话外,好像是他方应物真犯贪污事情,然后因为靠上巡抚所以就不查。
回答巡抚,薛镇抚将杯中酒饮而尽,又向方应物道:“所以,本官在此向方先生赔礼。”
个新*员,特别是新主官上任后,首先要考虑问题就是如何站住脚。如果站不住脚,切雄心壮志都无从谈起,所以才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之说。但这个问题并没有固定答案,完全是因人而异,因地而异,三把火烧法也是各有不同。
今夜巡抚都察院某处大厅灯火通明,场宴会在这里举行。本次宴会也是杨巡抚与本城*员正式见面会,卫所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经历,以及营兵方面副总兵、参将等都参加。只有总兵官许大人在外巡边,不能与会。
杨巡抚环视厅中宾客,落入眼中全都是武官,文官个也没看到。这叫他时间感慨不已,对边镇状况有最直观感受。难怪方应物说,榆林城本质上还是座大兵营,上任后要务是办学校、兴教化、正风俗。
在杨巡抚左右充当主陪,则是他两个幕僚,个是用惯老人崔师爷,个是在本地新用方应物。
如果说在米脂县初次见到方应物时,杨巡抚很大程度上还是看方应物身后背景才给面子。
方应物停杯不动,讽刺道:“不止是误会事情罢?你薛大人在卫所里什主也做不,这时候出什头?榆林卫发生这大冤案,贵处指挥使为何从头到尾不曾表示过什。”
方应物这意思就是这事你从头到尾不够资格做主,所以就别跳出来当傀儡,还是让正主出面。薛镇抚又等等,见方应物只管低头吃喝,并不再与他搭话,只得扭头看看彭指挥。
彭指挥想想,摆出长者架子道:“方先生听老夫句劝,为人心胸不可过于狭隘,做人也不可过于斤斤计较,还是宽厚些才是正道。”
方应物冷笑道:“此话何解?”
“些许误会就让它过去好,何必纠缠不放。”彭指挥道。
但到榆林城,杨巡抚便发现,他还真找不到比方应物学历更高人才。不能说无人可用,但很难能找到更好人。
卫所彭指挥和薛镇抚互相看眼,他们原本猜测,方应物自称巡抚幕僚可能有自吹成分,也许只是巡抚出于人情关系照拂二而已。毕竟方应物年岁太轻,怎看也不像洞明世事幕席。
但从今夜情况来看,方应物正儿八经和崔师爷同列席左右,这说明他并不是幌子。
彭指挥又向薛镇抚递几个眼色,薛镇抚会意,便端起酒盅,对方应物道:“前日多有误会,借这杯酒向方先生致歉。”
这也是他们事先商议定,不知道巡抚是否知晓这件事,先主动出击找台阶下,若能彻底化解掉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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