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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娘子气得小脸通红,“们车明明运来足额八石,但入库斗量算成五石,逼着们补缴三石,不然不给回票,还对奴家说好多难听话!”
方应物想想,忽然笑起来道:“但请放心,看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两位要听在下吩咐行事。”
对方应物而言,这还是巧,本来他还煞费苦心地琢磨着,怎劝说孙敬父女冒着得罪榆林卫所风险帮自己出个面,谁知道彭二公子自己把把柄送过来。
闲话不提,却说到这天,榆林城里许多大人物纷纷出动,出城二十里去迎接汪太监——十里已经不足以表达对汪太监尊敬,至少要二十里。
方应物自然也在迎接人群里,他是代表巡抚来,又是生员身份,所以位置很突出,与榆林卫指挥使彭清、延绥镇副总兵岳嵩站在起,只比镇守太监张遐略微靠后些。
上司请求其实就是命令,没有拒绝余地,除非不想做。对方应物而言,既然是靠着杨巡抚羽翼滋润起来,那该冲锋陷阵时候就该冲上前去。
汪太监后天才到,但之前方应物也不能闲着,还有些准备工作需要做。正当他盘算时候,前头门子来禀报说孙林来找他。
孙林不是独自前来,还带着孙敬和孙小娘子起。其实方应物早有计划去拜访孙氏父女,是为表达感谢,二是还有些别事情要交代下。
但这两天为自己被追杀事情忙碌,他直没顾得上去,方应物抱拳见礼道:“本该在下登门道谢,却不料两位先来,罪过罪过。”
孙氏父女尚未说话,但孙林却先愁眉苦脸地叫道:“这是来向你求救来!”
岳嵩因为将儿子送进社学,又被承诺过将来个秀才功名,所以与方应物关系还算不错,在等候时与方应物有说有笑地闲聊起来。其他些有子弟在社学人也渐渐围过来,形成个不小圈子。
但另边彭指挥与方应物关系可就十分恶劣,看着方应物这边冷哼声。
这方应物只是仗巡抚势,才敢屡屡在他面前张扬。但今天要来比巡抚还狠角色,而且这位狠角色即将成为他新靠山,到时候有方应物哭时候。
天色将近午时,远远地看到队车马出现在大道上。人群中便有人小声叫道:“来,来!”
这是煊煊赫赫数十人队伍,人人胯下乘马,只有当中簇拥着辆豪华马车,想必马车里面必定就是汪太监。
方应物仔细看去,孙敬也唉声叹气,而孙小娘子则是睁着亮晶晶眼睛满怀希冀地望着他。便奇怪地问道:“怎?”
原来孙敬父女这些年以替本乡乡亲运送军用物资为生,因为这边有族亲孙林担任广有库大使,所以入库时候没受过刁难。
即便是父女二人解运粮草到别仓库,但孙林在仓库这行多少都有几分面子,足以让孙敬父女入库顺利。
可是今年情况不太相同,卫所彭二公子下狠心要图财,连摆平两三个仓库。不过在广有库孙林这里,因为方应物关系铩羽而归,时间彭二公子闹得灰头土脸。
偏生这次孙敬父女按照规程,要将粮草解运到榆林卫卫仓,而卫仓正是彭二公子控制个。当有人说孙敬父女和孙林是亲戚时,孙敬父女就倒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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