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牙子看方应物是个外地人，所以才前来推销租船
，但没想到方应物年纪轻轻，却老道得很，
口说破
他企图。
不过也无须不好意思，他伸出根手指头。“五百料以上大船，或者精雕细刻好画舫，日租银子两起，膳食女乐之类另算
王魁叹口气，不再说什
。他这位族兄，永远不缺小算计小聪明，可是小算计小聪明不能世通用。
方应物回旅舍，倒头睡下。夜无话，次日方应物起床后，仔细考虑过便决定在杭州城逗留两三日。
毕竟明年要来这里参加乡试，正好现在路过此地，趁着机会提前熟悉环境不是坏事。摸清贡院及周边状况，那到乡试时也就省得手忙脚乱。
还有就是浙江文风极盛，参加乡试人数在全国范围内也是高居前列。每到乡试之年，贡院周边房价,bao涨，而且往往有价无市。如果能提前年租到称心房子，明年就免去后顾之忧。
此外方应物还打算去游览西湖名胜。如今两辈子物是人非，人物、城郭、建筑、街道都已面目全非，但是山川河湖景色还可能存有几丝相近。
物意想不到。
王魁不知说什好，他这个族兄不肯认错脾气怎就改不掉？忍不住直抒胸臆道：“
看就是你自己想不开！当年方清之屡屡碰壁时，你势利地看不起方家，推翻口头婚约，也没少去折腾方应物。
却没想到方家如今也能起来，你当年鄙夷人都爬到你上面，你是不是有几丝不服气嫉妒心？所以难以平静对待？
你当初连连抵触方家，越发显得你没有眼光，你是不是心里感到很羞耻？而且现在说不定还要你低头去逢迎他们，你是不是感到很难受，失平常心？
看就是你心里仍然不愿意低头面对他们比你强事实而已，你还是醒醒罢！”
大早，从杭州城北边武林门进城，方应物在城内西北贡院附近转圈，摸清街道状况。然后他又从西边钱塘门出城，来到西湖这里。
站在岸边，方应物极目远眺。此刻他眼中西湖既熟悉又陌生，大致轮廓仿佛还是那个轮廓，山峰形状仿佛还是那个形状，但细节却变很多。
正所谓山河风景原无异，城郭人民全已非。两世为人，旧地重游，难以言说感慨盈满心头。方应物时间目眩神迷，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状态。
忽然有人在旁边说话，“只在岸边走不尽兴，要乘船下湖，才算没有白来。”
方应物侧头望去，却是个身材矮小中年汉子。便微微笑，“你是租船牙子？什价钱？”
王德老脸隐隐涨红，大口大口喘几口气。他心底些不足为外人道秘密念头被族弟公然戳出来，登时有些气恼，谁遇到这种事也会不愉快。
“你到底还是不是姓王？怎处处替方应物说话！”王德反客为主地指责道。
王魁摇摇头，“说千道万，你也犯不着故意得罪人，方才那方应物明显已经生怒气。”
王德胸有成竹道：“你放心，除非公然撕破脸，即便他有这个能力，那也不可能故意要针对们下死手。
在外人眼里都是理当和睦乡亲，他们这样人得要脸面，不能落个横行霸道、欺凌同乡名声罢。再说也不是没有别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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