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有些苦恼,面对这个教谕,在县学日子肯定不好混。
若是嘉靖、万历之后,教官已经堕落到与生员称兄道弟地步,自然无所谓。但这年头距离国朝初期不算太久,教官权威还没那堕落。师道尊严,就连亲爹也不好阻止教谕管教生员。
方应物有点后悔,早知道昨天还不如答应商相公,在倦居书院读书算……当时还觉得在县学比较轻松自在,适合自己不爱受拘束性子,谁知道县学也是个火坑啊。
生员只有二三十人,大都为寒门子弟,也是因为他们除县学无处可去,反而在县学读书花销小。”
毛训导虽然没有直接点明孟教谕为什看方应物不爽,但方应物在人情世故上不是小白,登时就明白毛训导言外之意,读书人说话用得着说那透?
敢情还是钱闹!
这年头,县学教官绝对是最清水官之,连个品级也没有,就是那传说中“不入流”级别,除个清高名头和略超然身份,什都没有。
从经济上说,县学教官俸禄没多少,可以忽略,最大收入项目就是学生敬奉,也就是送礼。
现如今经方应物番煽动和危言耸听,县学生员里大户大族子弟都被牵回家去勒令闭门读书,县学立刻空大半,教官收入从哪里来?孟教谕脸皮再厚,也做不出家家上门去讨要敬奉事情。
而在县学里剩下生员,都是穷得要靠吃县学补助过活寒门子弟,在县学读书就为图个节省,哪有什余钱送礼。
“师道尊严,师道尊严……”方应物喃喃自语。刚才还以为遇到位严师,所以对自己出外浪荡年多行径不满,故意要警告自己。谁知道说来说去,其中道理还是这通俗。
毛训导抚须道:“饮啄,莫非前定呐,换作是,也要冒火。”
毛先生是本地人,家里有些地,与邻县大户毛家更是亲戚,所以不愁吃喝。他当训导就是图个身份和人脉,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心平气和地与方应物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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