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松便不说话,此刻他也觉得有道理。
方应物当然不会伤自尊,那是弱者行为。他只是微微惊讶,这项成贤平时看起来略跳脱,此时倒是真有心……这便是古人仗义疏财之风罢。
想想,抱拳致谢道:“项兄好意心领,有你们两位土豪帮衬,想必小弟手头也能宽松二。”
项成贤与洪松相视而笑,
干人便登船出发,船只缓缓驶离岸边,沿着青江水下行。两岸山水风景虽好,奈何都是看惯,以三人关系,自然也不用搞什诗兴大发、以文会友调调。但多日不见后再次聚首,谈兴倒是很浓。
项成贤忽然开口道:“方贤弟!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应物不知道项大公子忽然如此是想说什,也只能说:“但讲无妨。”
项成贤沉吟片刻才道:“此次提前三月前往省城,衣食住行、四处交游花费不菲。方贤弟只带人同行,想来也是囊中羞涩。若需用钱时候,还望方贤弟不要与们见外,们自当周全。”
洪松担心方应物伤自尊,对项成贤道:“省城里中丞老大人乃是方贤弟之新外祖,你又何须多虑?”
方就便利得多。答应王英后,就让他先行出发去打前站。
万事俱备,三日后方应物便告别族亲,踏上前往省城道路。
他与洪松、项成贤约定汇合地点并不在县城,而是县里三大码头之港口渡码头,到岸边时,发现洪项二人都已经在。
而河里停靠着艘巨舟静静等候,大概就是两家搞来出行工具。船体宽阔自然也舒适,他方应物倒是能沾光。
方应物上前见个礼道:“两位兄长多日不见,小弟来迟,有劳久候!”
项成贤反驳道:“那个天上掉下来后母外祖对方贤弟而言,论起关系亲近,还不如与们这样兄弟之义罢。
名为外祖外孙,其实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与其让方贤弟去那边低声下气地寄人篱下,受嗟来之食,还不如由们来帮衬。
更何况王公秉性刚肃,眼下这个时候不避嫌?又何况王公为官清廉,能帮得方贤弟多少花销?”
说罢项大公子又转过头,非常诚恳地对方应物道:“这不是为兄施舍,也不是为兄看不起方贤弟高义。
只是出门在外,文钱难倒英雄汉事情极其常有,方贤弟切莫为钱财小事委屈自己,图惹别人轻视笑话,叫们心里也不是滋味。而且是们邀请方贤弟提前三月起去,不能叫方贤弟打肿脸充胖子,理当有所帮衬。”
洪松还礼道:“无妨,时间还早。”项成贤则望望方应物身后,“方贤弟只带个人上路?”
方应物也注意到,这两位公子身后都各有书童、随从三四人,不愧是大户公子出行,身旁断断少不人使唤。在看看自己身边,只有个小妾抱着包裹低眉顺眼地跟随。
不等多想什,却见项成贤瞅兰姐儿几眼,啧啧称羡道:“们这几个也比不过你这个啊,你以为不想效仿你?
只是家中老人太古板,管教十分严厉,唯恐吾辈此去耽于女色,连个最丑婢女都不让带。相比之下,还是方贤弟携美出行,潇洒自在!”
洪松心有戚戚地点点头,随即正色拍拍项成贤:“上船!不要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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