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赞道:“果然是声名渐起少年才子,叫忍不住特意出来相迎。”又伸手道:“还请入内叙!”
其后邵公子便随着李太监,进入镇守太监府。
周围众人看到这幕,无不目瞪口呆,如梦如幻。他们事先或许有千百种预料,甚至最坏打算都做出来,但怎也没想到是这副情景。
这高高在上镇守太监看上书,居然亲自出来接见?而且态度不但不恼羞成怒,而是十分和气,甚至可以说很放低身段、刻意结好读书人,简直不可思议。
想至此,众人不由得有些兴奋,莫非冥冥之中真有浩然正气,能迫使堂堂镇守太监礼贤下士,向读书人低头?邵公子威武!他们同样作为读书人,与有荣焉。
邵琛手书递进去,接下来就是等待。如今在镇守太监府门前,这几百号人完全没有聚众鼓噪热闹,反而摒心静气极其安宁。
众人都晓得,动真格时候到,目光都死死盯着大门口,不知道片刻后会出现什情况。万出现手持凶器大队人马,那还是开跑比较好……不求跑得有多快,只求跑得比别人快几步。
唯心态比较轻松只有主角邵公子,他当然不担心,五百两银子都花出去,还能有什问题?
不知过多久,突然几通鼓响过,府邸中门大开,当先走出两列仆役,其后有位保养得当白皙中年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外面围聚人群里大都不认识此人是谁,但见他头顶三山帽,身穿绯红袍,胸前绣着不知是什动物华丽图案,外罩袭薄纱衫。这样穿戴,除镇守中官李太监还能是谁,在杭州城里只怕找不出第二个。
大门再次关闭上,但这次门外众人不复紧张,议论纷纷谈论着今天可能结局。如果能迫使太监让步,他们这些参加今日盛会,自然也个个脸上有光,以后也是种资历。
这时候,又从街口那边走来人,众人议论得正入港,谁也没有注意到。但此人慢慢地走到镇守太监府大门里,还是引起注意。
有几个人已经认出来者是谁,交头接耳地介绍道:“如看得不差,此乃淳安方应物也。上个月很是出名,诗词极好,也曾献策朝廷,当时人称小国士。只是不知道他今日要作甚。”
众人拿眼看去,却见方应物也掏出封文书,对门官朗声道:“在下听说有市舶司中官当街殴死读书人,人神共愤也!但李太监却包庇人犯,使案情迟迟不能结,与同案犯有何异哉……少不得要将此等劣迹上书朝廷,弹劾不法!”
众人顿时明白,这情况与邵公子样,
邵琛站在门下,猛然见到李太监,心里陡然晃晃,有点紧张起来。
邵公子毕竟年纪不大,刚才他路过来言行举止,那都是昨晚演练无数遍,所幸只需泛泛而谈。而且今天演得很投入,仿佛将全部身心都融入其中,便没有出纰漏。
但是再怎演练,也无法取代面对面实际接触经验,特别是与李义这种高高在上大人物实际接触经验。所以这时候,邵琛居然愣住,呆呆望着李太监不言不语。
李义皱皱眉,但却哈哈笑,对邵琛道:“当面这位可是邵秀才?”
邵公子猛然惊醒过来,连忙答道:“正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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