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时,忽有前面门子到屋门外,禀报道:“有
王管事见方应物咄咄逼人不肯罢休,再叫他说下去,自己简直不断腿不足以谢天下。为自保只得强辩道:“大少爷作价五百两买隔壁范大人宅院,但是家中拿不出这笔银子,只怕也做不得准。”
这年头,五百两绝对是笔巨款,若非大富人家根本拿不出这多现银,想当初,方应物只怀揣几十两就敢从浙江跑到京师来。
方清之刚才太过于震惊刘相国这几个字眼,险些没注意到五百两问题。经此提醒,便严肃地问方应物:“你这五百两是从哪里来?若敢为己享受便向外人借来巨资,那你就回浙江修身养性去,今科不要赶考。”
“这两年不在父亲身边,机缘巧合之下与别人合伙赚些银子,倒也免去衣食奔波之苦。这五百两,不劳父亲丝毫,由儿全部承担。”
方清之在榆林时,见到过儿子与自己妻家合作,心里就明白几分。不过仍忍不住教训道:“钱财是身外之物,你心里要有分寸,过于骄奢乃是取祸之道也!”
按下王管事胡思乱想不表,方应物忽然又记起什,对父亲问道:“对,王通去哪里?为何在府中没有见到?”
王通,就是曾经充当长随方清之出使王家家奴。只不过到榆林时,惹着方应物,然后……
方清之皱皱眉头,“送回陕西老家去,并不在京中。”
方应物作势大怒,“当初儿子发过话,打断腿要送他回京师府中!是谁敢擅自做主,把他送回老家去?是王承义!”
方清之不悦道:“是为父做主!”
方应物不吃这个教训,他并不觉得自己豪奢,半是试探半是解释:“只恨母亲荣登仙界,不然赚得钱财供奉至亲,岂不美哉。”
想起已故前妻,又想起曾将儿子独自丢在淳安几年,方清之不知不觉感到几丝歉意,便严肃不起来,摆摆手道:“由你自便。”
方应物也给父亲台阶下,“正遇上明年京城大比,儿也需要静心读书,购置院落并不是贪图享受。”
这就像二十世纪里,无数小朋友说为学习买电脑、家长仍然轻信个道理……方清之点点头赞许道,“读书人不可忘本,合该如此。”
谈这半天话,父子之间生疏感渐渐消失,室内顿时父慈子孝其乐融融,但立在旁边王管事心中依旧不得安宁。他知道自己“断腿”危机并未结束,方应物仍然没有吐出半句宽恕之语,所以他仍继续绞尽脑汁地考虑自己怎脱身。
“父亲英明!”方应物立刻低头拱手。
方清之脸色缓和下来,“你在榆林哄王承义打断王通腿,千里迢迢怎往京师送?这不是要他命?所以为父暗中做主,就近送回陕西三原老家去,免得过于残虐有伤天和。”
方应物瞥旁边王管事眼,“如果当初断腿王通送回此处府中,那今日儿子大概也不会被安顿在前面院子与杂役混居。”
王管事听到这里,顿时汗如雨下,两条腿突然有些颤抖。何止是断腿,个能劳动宰相帮他买宅子人,绝对有能力叫他人间蒸发。
方应物恐吓还没有结束,又问道:“按刚才说,家奴诬主,该当如何?应该比王通罪更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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