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项家人摇摇头道:“家公子与友人聚会,小人只在院门外侍候着,没有进去,所以小人也不晓得状况。只见东城兵马司来十几人,把公子拿走,小人趁着无人注意,便回来求救。”
方应物抬头看看日头,时候不早,太阳已经西斜。
他这宅院位于西城,而东西城之间隔着庞大皇城,并没有直线道路,除非有父亲那种特权可以穿行御街。所以正常人想去东城需要绕圈才能过去,京城很大,这圈下来只怕有十多里路,等赶到地方天都黑,又能办什事情?
这项大公子考试当前,却抛下自己去喝花酒,叫他吃晚苦头好!如此方应物便吩咐道:“项兄是举子身份,谅不会有什身家性命危险,等明日早晨再去东城兵马司见他。此外,你再去趟刑部洪大人家,明天也请洪大人起出面。”
这洪大人便是刑部员外郎洪廷臣,他是好友洪松洪公子叔叔,以洪项两家世交关系,也算是项成贤长辈,出面帮忙理所应该。
方应物虽然读书也读得有点烦,也动过像项成贤这般出门念头,但有父亲虎视眈眈,还是不要出门游玩为好。正所谓宽出严进,出门容易,回家进门就要难。
读半日书,又吃过午膳,方应物上榻午睡。不知睡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院门外胡乱叫喊。长随王英进来禀报道:“是项公子家人要找老爷。”
方应物便让王英把人带进来,却见这项家人灰头土脸、气喘吁吁,活像是刚跑十里地似。他说起话来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不妙,家公子被请进兵马司喝茶去!”
尚还半睡不醒方应物下意识暗暗吐槽几句,“请喝茶”?这说辞挺文艺,其实不就是被抓走?随后方应物醒过神来,不由得大惊道:“这好好,怎会被兵马司捉走?项兄到底做什事情?”
项成贤这外地举人身份虽然在权贵多如狗、*员满地走京师实在不算什,但毕竟也是有身份老爷阶级,又是在会试之前敏感时候,兵马司军士怎会随便捉他?
最重要是,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治安,而京城案件审理权在刑部,所以五城兵马司与刑部之间往来密切,很多时候兵马司要服从刑部指令。请任刑部员外郎洪大人出面与兵马司交涉,那再便利不过。
但这报信项家人却苦着脸叫道:“若按着家公子意思,还是先不要惊动洪大人罢?有点不妥当……”
那项家人禀报道:“家公子先去会馆那里访友,然后与其他几人同去贡院参看。”
方应物暗暗想道,浙江会馆在京城东南区,考试贡院也在京城东南区,相距倒是不远。第次参加会试举子考生不熟悉地方,提前去看看考场和街巷路线很正常。
项家人继续说道:“家公子行人出门后,不知怎,拐个弯沿着崇文门大街朝北而去,到教坊司胡同那边去。”
“……”方应物无语,项大公子这个弯拐得真是妙到毫巅,从贡院拐到花街去。考试前还有闲心逛青楼楚馆,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不便出门方应物碎碎念。
不过就算去逛青楼楚馆,也不至于被兵马司捉走啊,方应物追问道:“那又生何事?难道触犯权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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