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项大公子反正也是闲不住人,让他跑跑腿也不是坏事。方应物原以为要花个几日筹备,没想到才过两天功夫,项成贤就跑过来说切准备完毕。
这让方应物大为意外,这年头没有电话、没有网络,两天能把人招呼全并安排集会地方?
项成贤解释道:“邀帖都发出去,照你说,皆是这次赶考举子。诸君此时皆在京城,彼此住得又不远,所以才快。只到浙江会馆转转,便就请到七八人。”
项成贤又道:“们浙江赶考举子有数百人,们自然不能全都请到。其实人数不用太多,这次共计邀请三十人,主要包括三种,是与们同县举子,二是乡试同年,三是在省内德高望重名流。”
这三种人基本把有代表性群体都囊括,方应物很满意,又问道:“日期定在何时?”项成贤答道:“雅宴是定在二十六日晚间开始。”
项成贤离开后,方应物便暂时放下别人事,先把自己事操心完再管别人罢!听刘棉花之意,那汪芷记功时给自己记笔,但自己却不适合再继续领功,同时朝廷也觉得给个不满二十还未入仕毛头小子三番五次叙功太离谱、太不郑重。
看似中间有矛盾,这其实就是个刷声望机会啊!自己主动上书辞功,岂不向天下人彰显自己高风亮节和伟岸胸怀?想到这里,方应物又有点小激动,这世道名声真是个好东西!
激动不如行动,想到就要做,拖延症要不得,方应物立刻在书房里压纸提笔,刷刷刷笔走龙蛇起来。
不过才写十几个字,方应物忽然有所醒悟,当即又立刻把纸揉作团扔掉。他现在就上书辞功,这是想找死节奏吗?
这事儿目前也就是在内阁议论几下,然后由刘棉花私下里转告自己。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自己是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
方应物有点疑惑,“二十七日是放会试榜日子,二十六日晚间聚会妥当否?”
项成贤继续解释道:“正因如此,所以才在二十六日晚间开始。要知道,写榜是从二十七日凌晨开始写,具体写完放榜时辰谁也拿不准。所以吾辈正好从二十六日晚间边吃酒行乐,边通宵达旦地等待放榜,岂不美哉?
何况定下地方是醉香楼,位置在棋盘街,距离礼部不远,再让诸君家人去守
而自己却上书辞功,那就等于公开表示有人向自己泄露禁中机密,这可是大罪!追究起来,连刘棉花也吃不消!
方应物拍拍脑袋,人在得意时候果然更需要加倍谨慎,不然很容易铸就大错。暗暗警醒自己几句后,方应物便去东院那边寻找父亲。
他请父亲在翰林院那边注意下,如果汪芷那封奏功章疏传到翰林院,就让父亲出面写封辞功奏疏,这样才是父子皆大欢喜、家雨露均沾……
如此不但彰显父子两人淡泊名利谦让风范,而且没准天子高兴,就把这份功劳记在父亲头上,肉还是烂在锅里。
闲话不提,却说方应物让项成贤去帮忙办宴会,也是为巩固下自己江湖地位。不信可以看看,凡是能发起雅集人,谁不是圈子里执牛耳者?李东阳若不是十年如日地大开中门、广纳宾客,他能造出个茶陵派并成为文坛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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