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刻,礼部*员引导着队伍沿着御街前行,从承天门进入皇城,又连续穿过端门、午门,正式进入大内。
这些准进士都是第次进入皇宫,路上只见得红砖金瓦宫阙壮丽,连续穿过门楼也是雄浑巍峨,皇家气派扑面而来。这切简直是菜鸟们生平见所未见,便让他们十分紧张,大气也不敢出几口。
但排在队伍首位方应物却紧张不起来,他上辈子数次进入故宫游览考古,要震撼早震撼过。这时候只是饶有兴趣左顾右看,在心里比较着这座皇宫五百年前后区别和变化,有兴致时还与带路礼部*员闲聊几句。
看在别人眼里不由得啧啧称奇,暗叹句:“此子心性沉静非常,绝不是池中物!”
过午门后,可以远远地望见奉天门,再往里面走才是皇宫最核心地方。奉天门左右还有东西角门,般人只能从这里过。
成化八年之前,殿试都是在三月初举行,不是三月初就是三月初三,距离会试太近,让考生与礼部*员都很辛苦。
成化八年时,因为要替已故前太子出殡,所以殿试延迟半个月,直到三月十五日才举行。结果大家都发现,还是在这个时间比较舒服,天也暖和。从此之后,殿试就习惯性定在三月十五日。
半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尘世中忙忙碌碌方应物而言,时间过得很快。办完宴会,见完些同年故旧,晃就是三月中旬。
于是方应物便暂时把所有杂事先放到边去,专心等候殿试这个科举道路终点。
殿试是三月十五日举行,当然准备工作不可能到十五日才开始,但之前选读卷官、拟题、天子定题、印卷这些程序与方应物没有多大关系。
在金水桥南稍等片刻,队伍被引导过桥,穿过东角门来到奉天殿外广场上。
奉天殿是皇宫三大殿之,只有些大礼仪才可以使用这里,殿试就是其中之。
此时天子已经在殿中升座,文武百官也已经向天子礼拜完毕,赞礼官便宣中式举子上前礼拜。
当然众考生是不用进殿,只是上丹陛,然后以方应物为首随着赞礼官招呼,完成规定动作而已。有些比较文青考生此刻面对神圣大殿,已然热泪盈眶
科举大三关里,乡试和会试模式基本雷同,但殿试却不同。殿试名义上是天子以策取士,是由天子亲自主考,而干辅助取士大臣只能叫读卷官,不能叫阅卷官,更不能叫考官。
入选读卷官只有个条件,非执政大臣不可,地位不到想都别想。也就是内阁宰辅和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正官、以及詹事府、翰林院堂上官,共选出十四人组成。
比如这次成化十七年殿试读卷官阵容里,文渊阁大学士刘吉刘棉花当然是在列,而且还是话语权最大三人之。
如果这时候,方应物正式迎娶刘府小娘子,那刘棉花估计就要请去避嫌。但眼下两家并未结亲,翁婿关系还没有法律效力,所以刘棉花还可以厚着脸皮继续参加读卷工作。
闲话不提,到三月十五日这天,天色蒙蒙亮时,方应物等三百名今科中式举子齐齐聚集在长安左门外。在礼部*员吆喝下,准进士们按照名次排列队伍,会元方应物自然是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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