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左右官校齐齐应声道“是”!然后起冲上前来,团团围住。
方清之阖目不语,任由施为,方应物头次亲眼目睹这等场面,望着父亲伟岸身影,不由得也生出敬意。
方应物正为父亲浩然正气感动,微微走神时,忽然间几名官校越过父亲身边,靠近自己,伸手却把自己按住。
带队武官将驾帖收起,又对方清之道:“方编修!在下奉命拿令郎方应物审问,你好自为之,这便告辞!”
啊咧?方应物目瞪口呆,头脑中片茫茫然……
但现在看来,还不至于到如此惨烈地步,今上也不是这样变态虐待狂。
其次就是要多方求援,有两条路子可以走,个是未来老泰山刘棉花大学士,另外个就是天子亲信红人汪太监。过程纵然有可能会很麻烦,这些人都不是吃素,但切事在人为,现在局面还能比三年前更困难?
然后就是造势,这更是断断不能忘。那谢迁有贵人全力提挈,固然上升速度快,但要比起节操,有两下诏狱方清之多?
与此同时,也不能忘自家前程,要在这夹缝中小心翼翼,既维持声名不坠,又要不惹怒天子,安安稳稳地等待自己任命走完程序……
按下方应物心思不表,却说他陪同父亲出大堂,却见十几名官校已经闯进庭院内。
这厂卫官校上门是来抓自己?这到底是怎回事?说好父亲大人二进宫,自己在外面摇旗呐喊剧情呢?
奉命拿人官校可不给方应物静立思索功夫,直接推着方应物向大门外走去。
方应物毫无心理准备,时间猝不及防,不知所措。下意识地高举双手,不停地叫道:“为江山立过功!为社稷流过血!尔等不能如此,不能如此!要见陛下!要见陛下!”
方清之同样茫然,毫无应变,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儿子被厂卫官校带出家门去。
之前默契不是这样啊,现在换成儿子蹲天牢去,自己却安然无恙……那自己应该去干什?
当中员虎背熊腰武官迎着方清之父子大喝声:“来者可是方编修父子?”
方清之负手而立,平静地说:“正是!”
那武官便大喝道:“奉圣谕当面问几句话,圣上对你优容有加,不计你三年前冒犯之过,拔你做词臣贵职,你为何还胆敢上疏非议圣君,文间多有谤语?”
方清之掷地有声地答道:“子曰:君待臣有礼,臣事上以忠。正因君恩深重,故而为臣者必然加倍报国,敢不竭尽股肱之力,倾尽肺腑之言,又何来谤语?正所谓忠言逆耳,伏请陛下慎思!”
那武官默然片刻,便郑重地对方清之抱拳行礼,以示敬意。随即又出示文书,并大喝声:“驾帖在此!奉圣谕拿人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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