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方应物愕然……这两天满脑子都在做长远打算,为自己未来知县官职费心思,已经把自己当成宛平县知县。却忘自己在牢里时候,莫名其妙接收过翰林院编修任命敕书。
这说来,自己现在从理论上并不是社会闲杂人员,而是翰林院编修?哪怕即将被贬谪编修也是编修啊。
方应物想到这里,疯癫地跳起来,闪电般地窜出堂屋,并以最快速度冲向自家院落。
方清之气得发抖,高喊道:“你敢跑掉?回来!”方应物头也不回地叫道:“儿子知错,现在有十万火急事情,晚上再来赔罪领家法!”
顾不得安抚两位幽怨到极点小妾,小方编修三下五除二洗漱完毕,并换身较为低调文士衫。然后喊上两个长随,路小跑着向皇城东南翰林院衙署而去。
在无限怅然中,方应物晃晃悠悠地回到家。他刚踏进家门,朝自己西院走去,但是却被门子在后面叫道:“小老爷!大老爷在堂上候着你,吩咐下来,叫你回来就去见他!”
方应物很意外,大白天父亲大人竟然在家?这倒是很少见,那自己就应该前去拜见问候。话说回来,自从昨天出牢已经整整天夜,还没见过父亲。
如此方应物便转身去东院,却见父亲板着脸在堂上端坐,方应物便笑着上前去行礼,说着闲话道:“父亲今日怎在家?”
方清之却怒形于色,斥责道:“你这逆子!昨日刚从狱中出来,便不知反省,竟然夜不归宿,简直不成体统!”
方应物哭笑不得……夜不归宿?不成体统?这都是什话,叫人听去很容易误会,还以为自己去坊司胡同里寻欢作乐。连忙辩解道:“父亲大人休要错怪,儿子昨晚并没有眠花宿……”
方应物若没想到自己还具备翰林院编修身份,也就罢,既然在父亲劈头盖脸斥责下意识到,那就不能不急。
官场人都知道,前前前首辅李贤在十五年前定下“非翰林不入内阁”规矩,所以拥有翰林资格就相当于拥有最大上升空间。
而方应物自己这个翰林编修来得实在特殊,是在牢里接到敕命,没有去翰林院上过天衙;二是他这个翰林编修在很大程度上,是君臣之间互相赌气产物,天子赌气就把他扔进天牢里,而科道官赌气就送给他个翰林编修。
所以过若干年后,别人也有可能会质疑方应物资格,个从来没在翰林院上过衙人能算具备资格?
而方应物现在要做,就是
话才说半,方应物就卡壳,就昨晚那情况,还真不好昧着良心说自己是清白。
看方应物说不下去,方清之更加认定他是心虚,勃然道:“难道有眼如盲乎?你看看你,发髻松散、衣衫凌乱,你敢说你昨夜没去鬼混?”
方应物讷讷,方清之副恨铁不成钢模样,继续训斥道:“你现在也是官身,自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然而才出天牢便嬉游度日,荒废公事,如何能成事?”
方应物叫道:“父亲大人明见,儿子知县任命尚未到手,就是想上衙门也没资格去!哪里荒废公事?”
“糊涂!之前难道没有别敕命,你以庶吉士历事翰林编修是假!知县任命今日没有到达,那你今日就还是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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