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县丞不愧是伶俐人,短短瞬间猜测得丝毫不差。那永平伯确实不敢担着造反罪名冲击县衙,便派人在县衙附近盯梢。
当今日钱县丞带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衙时,便被误认是方知县——钱县丞本人坐在轿子里,盯梢军士
如此来,自己两面都有说头,哪边都不直接得罪,怎也不会吃亏。在这令人为难夹缝里,大概能保全自己罢。
钱县丞心情突然好起来,方应物想拿他当炮灰?没门!
此时钱县丞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什叫辗转腾挪,这就叫辗转腾挪,炉火纯青辗转腾挪!说不定因祸得福,能在天子或者太后那里露小脸!
但是身怀如此娴熟官场功夫,却只能当个县丞,实在太可惜……为什方应物命就这好?钱县丞心情忽然又变得忧郁起来,忍不住唏嘘番自己坎坷时运。
正胡思乱想间,从轿子外面突然传来声,bao喝:“宛平县狗官哪里走!”随后便是纷纷拥拥呼喊声,仿佛四面八方都被人包围。
而不是锦衣卫或者西厂,那更好解释。锦衣卫头领是万贵妃弟弟,西厂提督是万贵妃宫人,太后与万贵妃互相看不顺眼,能信任锦衣卫和西厂就怪。
也就是说,眼前此人虽然不起眼,但估计是有直接密奏宫中和太后权力,只怕并不仅仅是个小小官校,缉事只是个遮掩身份幌子……
想至此处,钱县丞开口道:“本县县尊见此地形胜,为开辟财源意欲拆寺,本官意欲阻拦,却奈何不得,反被派到此地督工。方才正想如何拖延番,以免惊庙里贵人,却不料遇到黄校尉,不知有什办法教?”
黄校尉皱眉道:“贵县县尊执意如此?”
钱县丞便答道:“确实如此,去县衙问便知,本官焉敢谎言欺骗?只是身为佐贰,委实拦不住主官,只能尽力拖延。”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辱骂?钱县丞大怒,正要掀开轿帘向外看,却不料轿子猛然晃动起来,然后钱县丞便感到天旋地转,随着阵头晕,却从轿子里滚出来。
再睁开眼看,却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地上,四周窜出来百十名军士,牢牢围过来大肆动手,把他们这边差役打得无处可逃。
有个领头军官指着倒在地上钱县丞叫道:“方狗官在那里!不要打死!”
钱县丞闻声愕然,方狗官?方应物?
靠,这绝对是昨日方应物打永平伯人,然后今天永平伯借调军士埋伏报复!然后自己今天出行招摇点,便被误认为是知县出行,代替正牌知县拉仇恨!
黄校尉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烦请钱县丞回衙找借口拖延日,待密奏宫中再做处置。”
听到密奏宫中几个字,钱县丞眼神大亮,忽然更加放低声音,“还请黄校尉为本官多多美言,事后定有厚报,绝不叫黄校尉失望。”
黄校尉看几眼钱县丞,呵呵笑,大有切尽在不言中默契。
钱县丞见这边说定,便回去招呼众差役,“暂且回衙,改日再做计较。”随即众人只得再次动身,沿着来路回城。
钱县丞坐在轿中,心里不停盘算着,回衙门就对方知县说,遇到奉有密旨东厂强人,自己不敢动手拆寺,这样总能搪塞交待过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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