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仿佛下子透亮不少,这赵御史昨天才上任,今天就接到何氏告刁状,这会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难道是专门为自己而来?难道何氏妇人告状真是个圈套,而自己失察?
又是谁能有这个本事,直接安排个御史差事?想来想去,方应物便猜测到,做此事最便利也只有都察院右都御史戴缙戴大中丞!戴缙是都察院掌院都御史,无论谁要做成此事,也绕不开他。
方应物更深入思量,戴大中丞与东厂提督尚铭很有猫腻,那这手八成就是尚铭安排!
想至此处,方应物险些破口大骂出来,这尚铭简直脑子有毛病!堂堂个东厂提督,天天盯着自己这个小小知县作甚?不嫌掉价?
民告官这种案子是很有特定条件案子,般来说难处颇大,限制很严。但是御史本身就是负责监察纠劾*员,接下这种案子倒也理所应当。
方应物以本县正堂之尊,此时也只得把公堂让出来。他眼看着赵御史坐在本该属于自己位置上,但自己却只能站在旁陪着,被反客为主。
然后便见何氏妇人被传唤上堂,赵御史问道:“你有何冤屈,方才所言不甚明白,现下可细细道来。”
何氏跪在堂上回道:“禀御史老爷,民妇家中横遭强取豪夺,不忿前来宛平县衙告状。不料连拖延数日毫无动静,每日在县衙门外风餐露宿,仍申冤无门。
今日夫家叔父进县衙,又被县衙逼迫息讼,还用五两银子收买。民妇实在走投无路,正在此时御史老爷路过街前,民妇只好惊动御史老爷!”
他本来只想低调隐藏在幕后,帮着汪芷出谋划策、组织下反击就好。万汪芷坚挺住,那当然很好。但如果汪芷还是斗不过历史大势,仍旧像另个时空里那样迅速垮台,那他方应物也不受什影响。
谁他娘能知道,尚铭不知道搭错哪根筋,仿佛认准自己似,非要与自己过不去!自己难道真如此亮眼?
娄天化忧心忡忡地问道:“如何是好?”方应物瞥眼娄天化,“什如何是好?本官什都不清楚。”
娄天化时没明白意思,却又听到方应物继续说:“本官没有与那柴东说过句话、办过件事。全部都是由你与他打交道,具体内情本官无所知,懂?”
娄天化这下子是真明白,东主意思是叫他出面去背黑锅,是他娄天化
赵御史侧头对方应物道:“方大人你看……”方应物冷哼声答道:“审案岂有蹴而就?此妇人实在是故意刁难撒泼。”
赵御史微微笑,扫视堂下百姓,此时人群颇有些不稳,议论纷纷像是闹市场般。方青天形象被颠覆冲击力很大,不能不让围观百姓小小哗然下。
赵御史便又拍案道:“何氏妇人!以民告官,你可有其余证据?”何氏再叩首道:“民妇夫家叔父还在外头,传进来问便知。”
赵御史看看宛平县衙役,委实不大放心,便对自己随从差役吩咐道:“尔等去外面把柴东此人带进来,不得有误!”
娄天化不知什时候进大堂,悄悄走到方应物身边,低声道:“东主!在下对几位巡城御史都是有所知晓,独独这位事先不知,打听得仿佛是昨日新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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