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坐在她“不停”里,平静地喝着她给他沏那杯很苦很苦茶,说:“你都不问来取回那
东西缘由吗?”
“只问你打算给多少保管费。”她挑眉。
“你真是点都没变。”他笑。
她没回话,看着他深吸口气,上前给他个大大拥抱,良久没有松开。
“如果你请吃顿好,再送箱金条话……”她起身,耸耸肩,朝他吐舌-头,“可以考虑。”
以后日子,他跟她成朋友。虽然不常见面,即便见面,也不过是场快意江湖大醉,醉他,
看醉她大笑大闹,最后,瘫坐在地上,靠在他膝上睡去。
他知道,自己跟她是不样。她剑锋上狠绝,仅仅为保护那些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人。但,他
刀却不样,虽然它拥有同样力量。
彼时她,长发雪剑,翻手为雨,覆掌成风,矫捷如豹,那头硕大而危险怪物,口吐红信,在残阳下
翻腾啸叫,掀起水浪遮半壁天空。
他看着她剑,在淡金光线下舞出美丽而镇定轨迹,精准地刺进赤鳞蚺咽喉。
当这头庞然大物尸体重重落入湖水中时,它湛蓝鲜血,迅速弥漫整个湖面,如同倒映出片最罕
有蓝天。
【楔子】
他落脚点,位于整个月城最高处,座用废弃金属堆积而成高塔,在浑圆金黄满月下闪烁着刀
锋纵横时才有,凌乱光。
躺在塔底块残缺广告牌上,有人用鲜红如血油漆,歪歪扭扭地写着谁也看不明白单词,字体
夸张而硕大,夜色也抢不去它醒目。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有那颗缓慢跳动心脏,在等待场宿命。
离开时,他回头:“如果明天来找你,们大醉场?”
“这得看你给多少金条再说。”她冲他吐舌-头。
站在大门口,她目送他
有那天,他去找她,把自己最重要件东西交给她。
“替保管吧!”他拍拍她肩膀。
她看着手里东西,沉默许久,说:“你要想清楚,你可能没有机会找取回。”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便宜你。”他朝她眨眨眼,转身,走得无牵无挂。
几百年时光,时而慢如滴水,时而白驹过隙,半点不由人。
“你是见过,最狠妖怪。”他望她眼,刀割开赤鳞蚺背脊,从里头抽出条拇指般粗
细“线”,绕成几圈,放进口袋。
她捧起地上雪,细细擦拭着自己剑,微笑:“彼此彼此。”
“们可以做朋友吗?”临走之前,他突然停下脚步。
在这天之前,他生命里,没有“朋友”这个词。
今天凌晨,他去拜会个老友。那个女-人,不,女妖,大约是他毕生唯朋友。
他们有三百年,还是五百年没有见面吧。她还是老样子,风情万种、嬉笑怒骂,在条小巷里开家
甜品店,对两个看起来蠢蠢帮工呼呼喝喝,副铅华洗尽大隐于市、天下忧患与无关悠然模样。
谁能料想,在曾经某段岁月某个傍晚,他们二人在呵气成冰墨山之巅,那块半是冰棱半是火焰
黄泉湖上,合力对付头食人无数双头赤鳍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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